斗到底
我深知此事绝非儿戏,又想着如今他们几人都被贬做庶民,再留着这东西便是留着日后伸向脖颈索命刀剑的证据,更何况那群人连圣上都敢下手,现在不杀他们几个也只是因为圣上有心隐瞒他们,不让他们知晓罢了,若是一旦哪日消息走露,哪怕是祈安兄几人背后的家族都护不住他们,保不及哪日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
我思前想后,实在是想不到什么两全之法,能够在不暴露我们自身的情况下揭露这祸事,故而打算开口问问他日后打算,他看了看我,接着又从包裹里掏出了一个物事,抬手让我先慢些问其他的,并将冲我那东西递了过来,我接过来之后,发现那是一枚免死金牌,包着那东西的是一封密诏,诏书内容是叫骁王也就是当朝四皇子宁澜当心身边小人,若圣上遭遇不测,便凭此遗诏及祈安兄身上带的证据率兵勤王,至于王位,则交由辰王宁漾继承,切不可因王位归属一事闹得手足相残。
我看过那东西之后,依旧无法心安,祈安兄笑笑:“莫急莫急,这些东西不只我有,他们几个人手一份,只要我们中有一人幸不辱命,这险还是冒的起的,再者他们并不知圣上已经知晓此事,碰巧圣上一时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已,且等着吧,最多再有个把月,京都就会有一番大动荡了。”
我看着他自信的模样,勉强放下了心,只是又觉得他们几个冒险却不告诉我,心里有些不岔,之后他又说:“长顾,我们几人里你的年岁是最小的,却也是最清醒的,再过个几年,依着你的性子,必定会是个受人称颂的好官。并非是我们不带你,只是若我们几个全都就此殒命,奸人当道,为祸朝纲,就算有藩王护国继位,想为明君,却无贤臣该当如何,你可想过了?”
听了他说的,我也突然反应过来,其实祈安兄几人会这么义无反顾的做这件事不过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事情最后能成,总会有我和子允兄来帮他们做完接下来的事情,想到这里,他们此行便九死不悔。
第二日我便与祈安兄别过,他继续往西北去,而我则赶回都城,安心准备来年的春闱。不过世事终究难料,还是走露了风声,那几家权贵派人去暗杀了他们,我得到消息时,济源兄的尸身已经被运了回来,据当地官府的说法,等他们在郊外发现他时,济源兄的尸身还是热的,只不过是周身的财物包裹不见了而已,应当是些流窜至此的山贼所为。这事还叫人们好一阵唏嘘,先丢了官又丢了命,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我自诩与他们几人互为知己好友,即使明知若此时去祭拜,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也是顾不得了,毕竟现在在京都的,除了我便是绮筵兄,子允兄不便前去,若我再不去,想来素日最喜热闹的济源兄走的该有多无趣呀。所以呢,一大早我就去了他家,在他灵前,放了一坛他从前常说惦记许久的牛叔酿的酒,接着我站着不动,心里下定了要同那群人斗到底的决心之后,才头也不回的走了。虽往后路途漫漫,艰难万千,但终不负年少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