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药

周询想不起自己跟季冬春说过他们两个要约会。

但方觉夏和贺也在旁边看着，季冬春又一脸认真，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好。”

季冬春松了一口气。

凡事都是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

相信下次周询要和自己分手，得重新准备过段时间了。

四个人的约会三个人各怀心思，只有方觉夏一个是纯粹的开心，她像只色彩斑斓的可爱小鸟，一会儿在这个人肩头停留，一会儿在那个人眼前转圈，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占据。

季冬春以为的约会就是几个人一起逛逛公园逛逛街，谁知道贺也提出去吃饭，他知道方觉夏喜欢吃日料，最近有一家新开的评价还不错的日料店，他已经订好了座位，想带她去尝尝。

方觉夏在一边仰头看着贺也的脸，害羞地笑。

谁都看出来，她真的很喜欢他。

季冬春后悔了，她哪有钱去吃日料啊，刚要拒绝，方觉夏冲她吐舌调皮道：“对不起啦春春，这次要让你男朋友大出血喽，他刚得了一笔奖金，必须要他请客。”

季冬春无言以对，周询的钱跟她可没关系。

反正她没钱，要是有人请客她就去吃，没人请客她就溜回家。

她可记得自己还欠周询一个饭盒的钱呢。

周询自然没意见，他一是拒绝不了方觉夏，二是根本不在意这点钱。

几人又商量着怎么去。

方觉夏问贺也，“那里远不远啊？”

贺也说不远，骑车就能到。

方觉夏就吵着叫贺也载自己。

贺也骑的山地车，后座没装坐垫，只好把方觉夏放在前面侧坐着，一低头两个人好像随时就要亲上，方觉夏不知想到了什么，小脸红扑扑的，不时含情脉脉地看贺也一眼，眼中是细碎的光点。

两个人坐好转头看向周询和季冬春，不懂这两人为什么还在这站着。

季冬春表示自己没车，问贺也路线怎么走，她走路去。

周询依旧是沉默不语。

方觉夏哎呀一声，责怪地瞪着周询，“大木头，那边有共享单车啊，你去帮春春扫，我们一起走嘛。”

周询扫了周围一眼，附近只剩这一辆共享单车，又不能带人，他没有动，对方觉夏道：“你们先走吧，我们走路去，你把地址发我。”

方觉夏也没办法了，只好同意，临走前对季冬春投去同情的一眼。

季冬春配合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但她很快想起什么，笑又收敛了。

她跟女主可不是朋友关系，也做不了朋友。

………………

周询按照导航带着季冬春往外走。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走到一个岔路，前方传来女人愤怒暴躁的骂喊声。

什么小三，不要脸，臭表字，烂皮，什么脏她往外骂什么。

周询也被声音吸引，皱眉看去。

他下意识想带季冬春远离这里。

却见她反倒向前跑了两步，然后扒开人群进去。

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快步去追她。

果然是陈晓霞。

季冬春认出了那件被扔在地上不知给谁踩了泥的短款小外套。

她见陈晓霞穿过。

果然，人群的最中心站着三个人，一个身材中等的妇人，头发披散着，声嘶力竭地不停哭骂，她一手扯着面前戴眼镜的男人，一手扯着跪爬在地上衣衫凌乱的陈晓霞。

陈晓霞脸上画着颜色艳丽的浓妆，之前大约是被女人打过，脸颊红肿，妆也花了一片，狼狈不已。

周围有人在录像，有人在起哄，有人在帮着妇人骂陈晓霞，甚至有人跃跃欲试想上来帮着打。

季冬春翻出书包里的校服外套，一言不发地上前去扣住妇人的手腕，也不知她怎么用的力，妇人手一软就松开了陈晓霞，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季冬春一把拉起陈晓霞把校服披在她身上，对方看见是她，眼中闪过惊讶，面色怔忡，呆呆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后面妇人猛然发出尖利的一声嚎叫，陈晓霞身体一抖，季冬春眼疾手快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避免被神色越发癫狂的妇人扯到。

周询这时也挤了进来，他挡在季冬春面前，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

妇人又想扒开周询，却被身后的男人抱住。

她哭得越发凄惨，骂得也越来越难听，手掌不停地挥舞着，抽在男人的脸上身上。

季冬春把陈晓霞的包捡起来塞进自己书包里，打开路边停着的一辆看热闹的出租车拽着陈晓霞进去，又回身扯周询，把周询塞进副驾驶，这才自己坐上去。

出租车越开越远，把所有的喧闹都甩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