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商肃被赵宝姝问得一愣。

他眉眼深邃，瞳孔是少见的金棕色，从小就经常被人问是不是外国人或者混血。

赵宝姝小心地观察商肃的脸色。

她其实有点怕他。

因为这人既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很不亲切。

商肃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她的问题：“不算。我在中国出生长大，但我的母亲是意大利人。”

赵宝姝退回座椅，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商肃本来不想搭理她。

但看她苦大仇深的样子，脱口而出：“怎么了？”

赵宝姝伸出手比划，语气惊讶：“意大利耶！我小时候听爸妈讲，这个民族的男性都很会。”

商肃接道：“很会什么？”

赵宝姝：“就是很会。”

商肃懂了：“你的意思是，意大利男人都很会吸引女性，对吗？”

赵宝姝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商肃面无表情。

车内的空气又降低了几度。

赵宝姝冷得起鸡皮疙瘩。

小心翼翼发言：“对不起，我好像冒犯到你了。”

等了一会儿，商肃才说：“没有。我只是想起还有人这么说过。”

赵宝姝好奇心又起来了，但很谨慎地选择用词：“说过你什么？”

商肃回忆了几秒，嗤笑一声。

“油盐不进。”

赵宝姝挪到位置中间，看向商肃线条流畅的侧脸。

她有个习惯，和人讲话时爱看着对方。

商肃眉头又皱了起来，腾出手向后挡：“啧，你这小孩儿怎么说不听。坐回去，安全带系上。”

赵宝姝乖乖坐回去：“那我可以问问题吗？”

商肃冷声：“问。”

赵宝姝：“还有多久到高铁站。”

“……十分钟。无聊的话，听歌吗？”

赵宝姝说好，商肃就把自己的手机丢了过来：“我手机连了车上的蓝牙，自己选喜欢听的。”

赵宝姝摆弄了一会儿，又把手机递回去。

商肃侧头问她：“怎么了？”

“密码，我不知道。”

“1234。”

赵宝姝“啊”了一声：“会有人设置这种密码吗？”

连赵爷爷都精心想了一串数字。

就是赵宝姝的生日。

商肃轻笑：“纠结这个做什么，还听不听歌？”

赵宝姝忙不迭把手机拿走了。

并点了一首二手玫瑰的《仙儿》。

赵宝姝靠在车窗上，跟着车内音响轻声和着。

商肃听着有些嘈杂，询问赵宝姝的意见：“我调低一点音量，介意吗？”

赵宝姝如梦初醒。

“啊，好的。”

商肃察觉她情绪不太好，但没有多说。

赵宝姝的嘴却闲不住了。

她笑了笑：“我爷爷喜欢这首歌。很喜欢，烤酒的时候就爱哼这个。”

赵爷爷年轻时就是位摇滚人士，老了蹦不动了，却还是爱听。

商肃低低应了一声，不知道赵宝姝听没听见。

远远地，赵宝姝终于看见了高铁站的标识。

这时已经离开高速，她将车窗打开一个缝。

风声鼓噪。

赵宝姝趴在车窗边，仰起头感受那一丝丝的热风。

“开大点儿吧，我也觉得有点闷。”

商肃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嗓音还带着微沙的少年音色。

赵宝姝将车窗全部摇下去。

大风瞬间灌进车内，将她的头发吹得稀乱。

二手玫瑰歌声依旧高亢。

《仙儿》结束后，赵宝姝关掉了音乐。

车速逐渐缓慢，汇入一条接客的专用通道。

商肃回头看了一眼她。

“到了。”

商肃将车停在旁边，修长有力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

赵宝姝仍旧趴在车窗上。

此时暮色已逝，夜幕笼罩在江城的上空。

白天的闷热终于被晚风吹散了一些。

高铁站外灯光稀落，照得人影绰绰。

“我们要不要进去？”

赵宝姝问。

正值旅游热季，来往江城的游客多如星辰，就算是一直盯着出站口，一不小心也会错过。

商肃却说：“不用。他们已经过来了。”

赵宝姝这才没精打采地抬起头。

一男一女往这边走来，目光坚定，不像认错的样子。

商肃突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