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岭(三)
膀半天都不肯松开,眼睛不停的怜爱的眨巴着,来来回回的上下打量着他,看那些名贵的貂皮大袄时她都没有如此仔细过。
“哎呦,这都瘦了都瘦了。”她心疼不已的念叨着。
“怎么可能呢妈,比去年足足胖了十多斤呢。”
斐东亚也清楚这全怪懒觉,它就是披着温柔外套的害人精。
“袋子里都是脏衣服吧。来,给妈就行。”
付桐言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但斐东亚心里发虚赶紧闪开,他从妈妈身边跨过去自己把装着小铁盒的袋子放进客厅。
“不用。特别的轻,小意思,你不用管。”
“你别动!”
一声令下吼的斐东亚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迈着弓步脑袋里飞快地转着。所以妈妈还是觉察到了猫腻,女人所独有的敏锐嗅觉,感觉到了铁盒里有些不对头的东西。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斐东亚快速的编造着借口,一定要比盒子被丢出去的速度更快。
紧接着一双很温柔的手抚摸在斐东亚的脸上,轻轻的把他的口罩摘掉。
“这是怎么搞的呀,都破皮了。”付桐言心疼的又摸了摸儿子的耳垂,“疼得厉害吧,怎么耳朵也是。”
“不疼。一点也不。”斐东亚刻意揪了揪还在隐隐作痛的耳朵。
付桐言又注意到了他揪耳朵的手套,立刻抓住斐东亚想往回缩的胳膊,把它们脱下来。她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过去二十三年里戴手套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到一周。
“这……这谁动的手,是不是那个孔岭!超市里就你们两个人吧。我以前还觉得他老实巴交,现在看来你爸还真是没说错。”付桐言实在是太气愤了,耳朵里都要喷出火来,“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呢,他打的是吧,他人在哪里你给我带路!”
她今天一定要把儿子的伤双倍的还回去,她以母亲的名义起誓这句话绝不打诳语。
“不是的,真的不是他。他已经被……”
斐东亚鼻头酸的厉害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真的就是货架倒了而已。”他硬挤出个傻乎乎的笑,拍一拍妈妈的手臂。
有个人忽然从单元楼门里闯进来,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急促,仿佛后面追着十几条肥头大耳的恶犬。
那人长了双像是忘了割开的小眼睛,苹果肌饱满的犹如真的塞进去两个苹果。她是付桐言相识多年的闺蜜,两个人的交情比斐东亚的生命还要悠长,所以当年连婚房都买在同一个小区。这世上几乎没有她们聊不了的话题,两个人可以为拖地应该横着拖还是竖着拖讨论一整个早上。
“你怎么还在磨蹭,看看都几点了!哎呦,亚亚终于回来啦。”
她用能挤出来的仅有的半秒钟和斐东亚打了个简短的招呼,真的非常的简短,因为还没等斐东亚张开嘴礼貌的回点什么,她就又如来时一样急匆匆的跑了。
“糟糕,这一说话就给忘了。”
付桐言这才反应过来悔不当初的拍着脑门。赶忙跟上去。
“你们急着要去哪里?”斐东亚好奇的问。
“对了,你也来,有个男的更好。把门关上!”付桐言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斐东亚稀里糊涂的跟在最后面,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妈妈跑步了,上一次有印象还是十几年前,当时他的年纪还小,依稀记得那天是因为自己在被窝里燃放烟花。
“妈,你慢点儿!”斐东亚只觉得凉风往嗓子里灌。
“不能慢,再慢就真抢光了。”付桐言呼哧呼哧的喘个不停,“嘉莉,你快跑,你腿快先去抢位置。”她还像赶牛似的让前面的闺蜜再使点劲。
最后他们在菜铺子前面停下脚步,这里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了,不光是他们的也是所有人的。仿佛这店里的菜吃了就能长生不老,附近所有的家庭主妇们都堆在门口,彪悍的大姐们谁也不让半步,瘦弱的店门已经被连根挤掉,孤军奋战的窗户眼看着也快扛不住了。
“我真是猪脑子。”付桐言气的咒骂自己,“就晚了两分钟。”
她们两个人望着面前城墙般的人潮,一筹莫展怎么也挤不进去,最后都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斐东亚。
“亚亚,男的力气大。使劲儿,往最里面!”
于嘉莉双手一搡,不由分说的就把斐东亚推进了这股汹涌澎湃的潮水。
“可是买什么菜啊”斐东亚挣扎着从潮水里冒出头。
“土豆,你爱吃土豆。”付桐言像唱山歌似的把手在嘴边聚成个喇叭状,“黄瓜,当然如果有鸡蛋的话……”她站的地方就是岸边,反正是离得越来越远,声音断断续续的最后什么也听不清了。
现在斐东亚要使尽浑身解数游到最前面去,这是一段堪比环游地球的艰辛路途,他所遇到的阻碍比想象中更多。首先他努力翻过一条胳膊,但来不及喘气就遇上了一条更粗壮的大腿,他想要耍点花样从旁边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