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华途从此问云津(下)
孟府
沈家的千金——沈长瑜,一向隐人而行踪难觅,却是因为他人偶然数面被渲染成了绝世独立的美人。如今从洛州安养归来,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谈不上如何的喧宾夺主,却还是因为那绝世的容颜让人难以忽略。
虽然许多盛朝官员未必见过宁绎的女装,可是对于沈长瑜与宁绎容貌上的相似,每个人在心中却还是不约而同的有着几分感觉。而虽然有此思索,却是也明白今日大喜的日子,提起已经亡故之人乃是不妥之事,所以也都缄默不言,却也是另有他想。
或许是为了这样的“好颜”而求,也或许是为了这张“好颜”之后的沈家而思。今夜的沈敬堂与夫人,却是不知不觉被暗示、提议了许多次关于沈长瑜的亲事,而不少的王公子弟也是时常有心攀谈,倒是让沈长瑜不觉有几分哑然失笑。
幸亏孟林却是识得她的性情,便是暗中嘱咐人为她寻了个安静之处。而她便是只说有些疲惫,就随同而来。
地方倒是个好地方,极为安静雅致又避开了院子喧嚣的屋子,特意安置了些许的亮光也是不至于如何的凄清,只不过,未曾想到不止有她一人。
“见过皇上。”沈长瑜看着站在亮光下的人影,就算不看样貌,也是知道是他。那气韵之中,较之以前的温润,开始慢慢地多了几分王者的霸气。
而傅珩转过身,看着沈长瑜:“你这是在告诉我,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吗?”
沈长瑜眉头一皱,慢慢地起身。她不过是遵循着一种应该遵循的礼仪罢了:“沈长瑜并无此意,只不过皇上毕竟是皇上,理应受到臣女之拜。”
傅珩挑了挑眉,看着垂着头的沈长瑜:“你以前可是不会如此低着头与我讲话。”
沈长瑜一愣,却还是将头抬了起来,看向傅珩,确是又晃了晃神。
“你知道,我不愿如此的。”傅珩看着她,有几分无奈却也希求地说道:“我只是想与你像最开始那般,自由自在地说说话。如你觉得你无法与皇上如此,不妨还将我当做誉王。”
沈长瑜因为傅珩的话,却是动了动眉,心中不明白为何地缺了一角,然后才缓缓道:“是。”
而傅珩便是因为一个“是”字,缓缓地展开笑颜,抬了抬手,而后两人坐下。
摇曳的灯光透过灯笼的薄纸映衬着两人身上,各有其姿的面容都带着几分浅浅的安然,仿佛是摒弃了一切的疏离与过往,此刻喧嚣的夜晚终究有需要宁静的人。
“倒是没有想到云岚最后的归宿竟然是孟林。”果然是傅珩先开口道:“倒是不免有些感慨这姻缘二字的不可测。”
沈长瑜也点了点头:“一个性子开朗急躁,一个沉稳内敛。却是互相填补,必定也是百年好合。”
傅珩笑了笑,似乎是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又像是因为那“百年好合”几个字而有所动一般,看着沈长瑜:“那你呢?可曾想过与何人百年好合?”
沈长瑜一愣,却又移了移眼光,然后道:“未期不可期之事,该做应当做之人。”
傅珩眼中笑意一收:“不可期之事?你是在表明心意还是在劝我?”
“都是。”沈长瑜稳稳道。
傅珩皱了皱眉,沉默下来,看着沈长瑜有几分决绝的眼神:“你明白我的心意吗?”
沈长瑜缄默不严,她想说不明白,可是这样的回答必定也是不可改变他的心意的,那她又如何为之呢?
她不是对他毫无情谊,便是誉王与宁绎之间的故事就比之其他来得深重。可是她也明白他与她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以前的宁绎与傅珩不是,如今的沈长瑜与皇上同样不是。既然如此,又能如何为之呢?
而情深二字,往往深情。她与他之间,不管是情深还是深情,都因为彼此的身份与如今的结局而不可为之。
“你不愿回答,便是明白。”傅珩看着沈长瑜缓缓说道:“可是既然明白,为何又不回答?难道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到最后连个回答也是奢望?”
傅珩一向不是多愁善感之人,甚至于可以说性情本比他人更为冷然。虽然时常给人温润沉静之感,可是却是因为极少如此起伏,却是此刻有一种骇人的寒意。
沈长瑜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傅珩:“你的心意,我记在心中,也不曾忘怀。只是,男女之事,除了你情我愿,更有其他藤蔓纠葛。就像我母亲一般,她自始至终只爱着一个人,却是不得不去牵扯许多的人。所以爱,并非一人或是彼此之事。”
“可是只要你情我愿,彼此有心,又有什么纠葛是不可理清的呢?”傅珩皱着眉,因为沈长瑜的话不甚满意道:“何况,如今我是皇上,你是沈家的千金,你我之间便是在一起,也不会有任何人有非议的。”
沈长瑜摇了摇头,缓缓地站起身,侧了侧身子缓缓道:“做宁安的时候,我在想宁绎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做宁绎的时候,沈长瑜又是怎样的一个人。而当我做了沈长瑜之后,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