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一道白色御剑身影从天空划过，落至一处丈余高的青色玉石旁，玉石之上刻着九华峰三个金色大字。

衣摆和白狐裘斗篷被冷风吹起，脚下是积雪掩映下的枯草，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

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长长的青石台阶，台阶打扫的很干净。

抬步踏上台阶，两侧是几丈高的古树，等走过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后，才来到九华峰巍峨的正门。抬手摘掉罩在头上兜帽，露出了一张浊世不染的艳绝容颜。

男子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六岁，只是气场冷峻，让人难以接近，如同一块寒玉，此人正是九华峰长老之首——江书衡。

守门的弟子赶紧行礼道：“江长老，您可回来了！”

江书衡听出峰中大概出了事，问道：“发生了何事？”出口的声音如同山中流淌的冷泉，悦耳中透着一丝寒凉。

守门弟子回答道：“回禀江长老，您走后景篱师妹又发病了，现在还未醒过来。”

江书衡听后眉头拧了起来，欲言又止……

三个月前不是刚刚服过丹药吗？怎么这次这么快？

江书衡跨进大门，途径练剑场时，几名弟子正在此处持剑叙话，似乎投入的紧，一名小弟子向一名圆脸的师兄问道：“听说景篱师妹活不过十八岁，可是真的？”

圆脸师兄面色沉重：“是峰主给看的，不会有假，我刚从栖迟轩出来，景篱师妹的面色差得很，峰主打算丹药量加倍。”

小弟子：“师兄，峰主怎么说来着？是魂不守舍之症，对吧？”

询问的小弟子脑袋挨了一记爆栗：“什么魂不守舍？峰主的原话是说魂魄过于强大，但身体脆弱，无法容纳。”

江书衡犹如白色幽灵般在几名弟子身旁经过，未发一言。

弟子们被吓了一跳，回神儿后才对背影补了一句：“给江长老问安。”

江书衡自是无暇没理睬这些话语，上了几步台阶，经过一个抄手游廊，几经折转后，走过一片落雪的竹林，来到了一处红墙月洞门前。

门上挂在“栖迟轩”的匾额，这里是他和徒弟景篱的住处。

他快步走了进去，在一处飞檐翘角的侧屋前驻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屋内一道女子的身影。

江书衡敲了几下门后，说了一句：“峰主。”

一道悦耳婉转的女子声音从屋内流转而出：“快进来吧，外面冷。”

镂空万字纹红漆木门被推开，江书衡带了一股寒风进来，让原本就冷的要命的屋子又冷了几分。

女子站在屋子正中央，看似双十年华，梳着百合髻，一袭浅蓝色衣裙，披着一件同色斗篷，衬托的皮肤愈发白皙细腻，未施粉黛，却更显眉眼精致，是上修界一等一的美人，只是面上带了些疲态，此女名叫秦素素，是九华峰的峰主，金丹后期的丹修高手。

“我刚刚给她服过药。”秦素素对着江书衡道。

江书衡是个不爱多言一句的性子，向秦素素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随后身形掠过秦素素，向床榻上躺着的少女走去。

少女个头不高，面色潮红，眼下乌青，让原本昳丽的容颜带了死气。

江书衡伸出手，细白的指尖轻搭在少女的额头上，温度高的吓人。抬手伸出食指在少女头顶上方点了一下，开了个清凉结界。

顿时冷得秦素素又后退了几步。

江书衡回首问道：“峰主，人什么时候能醒？”

看着少有能露出焦急神色的江书衡，秦素素也不废话：“大概今夜子时能醒过来，原本给她服了十颗丹药，但不见起色，我刚刚又给她加服了十颗，现在已经开始退热了。”

秦素素拿着空空的丹药袋子晃了晃：“现在一颗都没有了，看来除了极北雪山，你还得再跑一趟蜀南花海了。”

江书衡听后又点了点头，这十年看着丹药从开始的一颗增加到如今的二十颗，服药间隔由一年到如今的三个月。

秦素素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这孩子已经过了十八岁生辰了吧？”

江书衡虽说是个清冷的性子，轻易不会在一个人身上加注过多的情感，但景篱毕竟是自己的徒弟，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仍是说不出的复杂。

秦素素：“书衡，你也不要太难过，若不是你将这孩子救了回来，她大概十年前命就没了。”

江书衡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同往常一般平静：“她还有多少时日？”

慕贤之也不打算瞒着：“最多百日。”

随后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半晌儿后江书衡回答道：“我知晓了。”

秦素素摆了摆手，往房门走去：“我先回去了，留在此处也是白白挨冻。”

少女脸上的红晕已经退了不少，江书衡将秦素素送至房门口。

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