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
唇因果汁而更加润泽,可惜说的话透着刻薄的调子
“十阿哥、十一阿哥接连出生,偏皇上还把翊坤宫护得那么紧,明明福薄……。”
她皱着眉头碰了碰小心藏进额发下的脓包,一抬眼看见皇帝走进来,连忙换成了汉话,娇笑道:
“皇上来了,瞧我宫里这些不得用的,竟然也不通报一声。”
“是朕不许通传,否则怎么见到玉妍这般闲适的模样。”
皇帝拉着嘉贵妃的手,笑得深情款款,问道:
“刚刚在说些什么?”
“臣妾在和贞淑说,多亏了皇上厚爱,臣妾才吃得上琼州的橘子,放在火上烤一烤,既降火又多汁。”
“你喜欢,便叫内务府多送一些来。”皇帝除了大氅,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启祥宫中的用度,心里感慨果然奢靡无度,很难不生内火。
“谢皇上赏赐。”金玉妍与皇帝坐在榻上,她眼睛里盛满深情,拉着皇帝主动伸过来的手。
“前日玉氏有意挑选淑女进贡。”皇帝突然开口。
“什么?”金玉妍正剥着橘子,葱白一般的指甲掐进果肉里。
皇帝笑容不改,眼睛梭巡着眼前贵妃慌乱的神色,很满意对手的反应,继续说道:
“朕推拒了,还记得那时你刚入潜邸,很爱歌舞,着你母族衣衫,翩翩中露出藕节一样的手臂。”
嘉贵妃委屈至极,但不敢表露。她把向皇帝献媚视作一种不得已,在身处高位之后便渐渐不再作舞。
此刻心思纷乱极了,觉得母族是在责怪她不得用,不知道王爷是不是也这样想。
环视一周,宫内奴仆各个低着头,但分明能感到那种探究的目光全对着自己。
她浅笑里带着一抹凄惶,有种残花欲坠之态,分外惹人怜惜。嘴里说着感动陛下挂念旧人,又不愿意责怪母族,只怪罪自己侍奉不周。
皇帝吃着她剥好的橘子,不置可否。看了看随侍自己的两个太监,便有高玉以为会意,开口道:
“皇上,奴才听说各族舞蹈之中,属北国舞蹈最为难学,跳起来便如仙鹤凌空,颇有风骨。”
“风骨。呵呵,玉妍可愿再为朕一舞?”
金玉妍暗恼皇帝轻薄,当着奴才的面念她的闺名,脸上仍要带着笑意,轻轻点头。
进忠躬身向外,大步走到殿门前,双手一推,几个身着北国衣裳的宫女鱼贯而入,伽倻琴声响起。
“皇上想看舞宴,也不和臣妾说一声。她们哪儿懂什么舞蹈。”
金玉妍强撑精神,心口有些发冷。皇帝不会轻易插手小事,这分站两排的宫女,莫非说明自己早在监视之下?
“桔梗哟,白白的桔梗长满山野
只要挖出一两棵,就可以装满我的小菜筐
哎嘿哟哎嘿哟,你呀,叫我多难过,
因为你长的地方叫我太难挖。”
地道的乡音,砸在金玉妍的心坎上。她僵硬地站在殿中,似乎从未习舞,又像是被扒光了衣服。
启祥宫内,除了贞淑,怎么会有懂北国话的奴婢?!
“玉氏贵女,刚刚朕进来的时候,你在说什么?”
进忠眉眼含笑,如同欣赏杏花初绽,万物生长。他隐在皇帝身后,与皇帝一起欣赏嘉贵妃作困兽之争。
“臣妾一时迷了心智,是无心之言。”
金玉妍不敢接这个话茬,也明白皇帝早在她身边布下暗桩,无论如何也抵赖不过去了。她含泪叩首,呜咽说道:
“皇上,臣妾自潜邸一直追随您左右,视您为臣妾的最珍视的人。臣妾只是不忿有人利用天象祥瑞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臣妾,才起了些许怨怼之心,可那也是因为思念皇上的缘故。”
皇帝轻笑,指了指为首的宫女,说道:
“春枝,你说说。”
是。回禀皇上,嘉贵妃娘娘责怪皇上厚此薄彼,对皇后娘娘保护有加。平日里贵妃娘娘以为我们扫洒的宫女不通北地语言,也时常怨怼中宫。还曾多次与四阿哥说,他排行第四,又是皇上登基之后所降生的第一个贵子,要为贵妃娘娘与玉氏争气。”
“贱婢住嘴!”金玉妍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腾得站起来,冲到春枝面前就是一巴掌,喝道:“既是扫洒的丫头,又不曾殿内侍候,又能听本宫说几次话?你看本宫一困数月,便起了二心,敢在这里肆意编排大清贵妃……啊!”
一颗橘子在金玉妍额角爆开,她被砸地一懵,傻傻地回头看着皇帝。皇帝一步一步地走到金玉妍面前,一巴掌将她抽翻在地。
“拿朕的皇子作你玉氏攀爬的梯子,进忠!”
“奴才在。”
“给朕传四阿哥永珹当面问对。金氏,你最好期望朕的儿子依然尊重君父,不然履亲王府便要多一位继嗣之子。”
“皇上,您别听这贱婢胡说啊皇上,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