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37 折腾

皇家的陵寝内，围墙高耸，内有松柏，刘金娇正跪在蒲团上虔诚上香，贡品和奠酒摆放在香案上，大殿内虽奴仆众多，但俱无声息，针落可闻，气氛很是肃穆庄严，只有微风指过松柏时发出的婆娑声，刘金轿双眸微阖默默诵念着经文。

一声不合时宜的轻咳声低低传出，打破了殿内的肃静，刘金娇虽能听得出那人在竭力的克制，但两道细长的柳叶眉仍是不耐地蹙着，眼也未睁便厉声道：“滚去殿外跪着！”

今日是寒衣节，她不想在若澄面前发脾气，免得他在地下也不安生。

穿着石青色斗篷的励舒候在殿内一侧，此刻正以手握拳死死抵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响，可这咳疾是世间最难隐藏的，纵使憋到面色通红，也是无济于事。还是惹怒了她。

励舒稳了下气息，喘息着应道：“是。”

他走到殿外的石板上跪下，身形还未跪稳，便又是一阵低咳。

知道今日她要来祭拜驸马，皇陵阴森，励舒已是提前加了厚衣物，但还是抵不过这里的阴凉。自受过水刑后，他就落下了畏寒和咳嗽的毛病，吃了些药也于事无补，身子大概率是毁了，只是大仇尚未得报，励家的冤屈尚未洗刷，他又怎敢死去？

就在膝盖跪到麻木，没有知觉的时候，刘金娇从殿内款款而出，一道精美的裙摆出现在励舒视线，他哆嗦着，缓慢转头往上看，便看到刘金娇那张睥睨天下的一张脸，他平静地垂下头来，等待着惩罚的到来。

刘金娇站在原地长久地未有行动。

他刚才抬眸的瞬间，有那么片刻真的是像极了若澄！只是若澄是真的好脾气，好性情，而他不过是善于伪装以求苟活罢了。哼，蛰伏的公子哥，矫情、挑食、善于心计，除了这相貌，又有哪点儿能比不上她的若澄？

但看着励舒微微打着寒蝉的身体，泛着不自然红晕的面颊，刘金娇突然就生出了宽仁之心，眉间拧动了下说，“还在这里跪着做什么？要本公主来帮你开路？”

励舒艰涩咽了把口水，惯常的鞭打或巴掌并未有如期而至，这倒是让励舒很是意外，他俯首磕头道：“奴才不敢。”起身跟在刘金娇身侧，一路平安无事回了公主府。

刘金娇回府后就站在林若澄的画像前，抬头注立，也不让下人靠近。励舒只觉得头脑发涨，身体发抖，便回了自己的往处，让小太监烧了热水，喝了两口，拉过棉被合衣躺下，很快便昏昏然陷入混沌。

直到晚膳时分才悠然醒来，感觉头脑清明了许多，但身上还是乏力得厉害，正想吩咐小太监掌灯，只听一人忽然慌张来传，“林公子，公主殿下唤您过去呢。”

励舒见他言辞急切，问道：“可有说何事？”

来人道：“公主殿下醉酒了，吵着非要见您呢，您快些过去吧。”

励舒只觉得才好刚好转的头疼又突然袭来，他快速轻眨了双眼，面无表情说，“知道了。”看来，终究还是逃不过就是了。

刘金娇嗜酒是全公主府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从年少时便爱饮酒，与林若澄婚后收敛了许多，只开心时才会小酌，喝到微醺便被制止，但林若澄死后，她性情阴郁暴躁，借酒浇愁，反而比以前更甚，几乎到了酗酒的程度。每每醉酒后，喜怒无常，是以下人们都惶恐不已，生怕自己被波及无辜连累。

励舒走至廊外，便听到屋内一阵动静，瓷器碎裂的声响伴随着刘金娇的怒吼声：“励舒人呢？为何还不出现？！”

里面的下人战战兢兢叩首，“已、已经派人去催了，许、许是很快便、便到，还望公主…励探花！……”

下人见到屋外长身玉立的励舒，顿时面露欣喜，那感觉像是刑满被释放，重获新生的囚徒似的，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励舒扫了眼满地的狼藉，面色淡然道：“奴才请主子安。”

刘金娇步履蹒跚，满身酒气地上前来逼近励舒，醉醺醺地说：“你、你大胆！…”

闻言，励舒罕见的未露出惊慌的神色，甚至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浅笑，温声道：“是，奴才知错。”

左手拿着酒壶的刘金娇，醉态迷蒙地望着他，突然伸手双臂环住了励舒的脖子，她高高仰起下巴，对着励舒的嘴巴就是一通亲，直啃的励舒嘴唇、面颊，下巴，脖颈处皆是嫣红，胭脂水粉的花香气，混合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励舒却动也未动，只神色淡然地看着她发疯，只见刘金娇一番狂吻后，停了下来，极为委屈地撇了撇嘴，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巴巴道：“你怎地许久都不来看我，我好生思念你…”

“是没有盘缠了吗？”

“今日…我同你烧了好多…你不用拘谨，随意花！……你不喜浪费，呜呜呜…那你、省着些花，或者，拿去做善事、你喜欢……”

“为何近日托梦…越来越少……”

“不准你有新欢！不许！…”

说着突然伸手大力捏住了励舒的下巴，凶狠地说道：“不然、我就杀了她们…你、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