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后
盛宁取出一张固元符为它巩固元神。
”呼——”这个自称本王的小鬼舒服地舒了口气,“说吧,你留本王的一丝元神,要本王做些什么?”
这位正是寄身于佛像的恶鬼,而因为盛宁将它的元神打散得七零八落,它无法再聚元神重塑肉身。由于佛像在那场战乱之中沾染了太多鲜血,导致那些战死的冤魂有一线生机可以宿在佛像上,否则佛家之物鬼是极难近身的。
“你生前是前朝康帝之侄平川王,”盛宁目光灼灼,笃定道,“你是否还记得章阳一役,阳城郡守护城被屠的原委是什么?”
这位平川王沉默不语,它似乎陷入一段痛苦回忆,后敛眸摇头:“我是从西侧率大军入城,先入城的那批是镇国大将军的副将郑成轩率一千精兵在城门口对质。我只知道郑成轩在攻城前夕禀告先帝,据密探来报,城中部署完备,只欠东风。而章阳城中的密探到底是谁,我不知道,甚至连先帝都无需知道。”
“我曾经召唤过郑成轩手下的士兵,但很不巧这位称自己从未见过他们的真容。”盛宁见他不打算如实相告,先抛砖引玉。
“如果连郑成轩的亲兵都未见过,或许你只有亲自召郑成轩本人才可能知道。”平川王勾唇,一副前世之事以与我无关的表情。
“郑成轩?!你以为我没召过!可百鬼夜行的时候,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唤了白无常,他却告诉我郑成轩被判乌竟都现在还在铁树地狱受刑呢!”盛宁被他的事不关己的态度激怒,她气得将茶杯扔在桌上,茶水四溅,茶杯已被内力震碎。
白无常告诉她自己没有提审郑成轩的权利,而若真要提审还要获得酆都大帝的首肯。
“哦,看样子这老头死后也不安生。”平川王顶着孩子的脸露出与之不符的狠厉。
盛宁突然被点醒了什么,郑成轩都要进地府走一遭,那平川王为何还在人间逗留?
平川王看到盛宁脸上的顿悟,嘲笑道:“看来还不傻,依靠你的权限范围,或者说只要你还是人类就不可能靠你的招魂之术得到真相。若是生前得不到答案,死后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这些年,她受尽了磨难。先是求鬼医将她面貌俱毁,用七七四十九天重新换了脸和声线。然后改名换姓拜在捉鬼大师善渊门下苦学灵术,耗尽心力在三年前一战成名,如今又向梁帝要一个承诺,为的便是找到十年前父兄惨死的真相。
平川王讥笑,她在他的眼神中看到无奈和不甘:“‘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小姑娘,我不知道你为谁而查,但我可以告诉你,当年之事不止朝廷参与了此事,似乎还有江湖流派提供了一些帮助。”
盛宁不语,目光死死盯着平川王,或者说是盯着平川王背后的不存在的郑成轩。这时一阵有力有序的敲门声换回了她的心神。
盛宁将碎茶杯收起,平复了一下心情,又重新倒了杯水喝下,声色如往常一样:“何人?”
来人并未答应,而是继续敲门。
盛宁想起什么,看到窗外天色已晚,便点了两盏蜡烛,她拿起其中一盏走到院中,开门看到李凌站在门口对她行礼。
“请。”盛宁挤出一个笑容,李凌只当是她料到了陛下的意图,没有在意。
“盛姑娘应该是知道杂家来的意图。”李凌来到此行的最后一站,他环顾四周,对这简陋的陈设有些惊讶。
“让公公看笑话了。”盛宁尴尬一笑,忙为他斟茶。
“不必了。”李凌没接,而是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盒子里装着一粒药丸。
“这药丸虽毒,但对姑娘的内力和灵力没有半分影响,只不过需每月按时服解药,我这里有三颗,若是姑娘想清楚了,毒自然可解。”
盛宁二话不说,接过药丸借着茶水吞了进去。
“盛姑娘光明磊落,杂家记住您的这份豪情。”李凌面露惊讶,似乎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还请李公公日后多提点一二。”盛宁塞给他一些银子,微笑道。
“那是自然,夜深露重,杂家就不多叨扰了。”李凌转身离开,盛宁跟上却被他制止。
门又一次合上,平川王在一旁看戏,幽幽道:“送到跟前的毒药都要吃下,还要贴上银子,你倒是大气。”
“我向梁帝求一个承诺,帝王多疑,提防我是应该的。”
“这就是你说的‘有约’。”
盛宁不答,而是换了个话题:“接下来,你是想要我助你羽化还是给你烧些钱供你上路?”
“哈哈哈哈哈。”平川王被她逗笑,笑个不停。盛宁不恼等它笑完。
“有意思。”平川王抹抹不存在的眼泪,“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盛宁意外地看向它,从它的神色中她没有看到丝毫打趣之意。
“你将我的神识召唤回来,还留我一丝元神,或许冥冥之中,我命不该死。”平川王的目光彷佛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