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变得了平静起来
是时候该撤了。打架这种粗鲁的活动会让这群劣等生物的肾上腺素飙升,然后产生让我深恶痛绝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争斗中,不知道是谁的保龄球式指甲刀掉在了我的脚边。当电车门再次开启时,我灵活地避开了男人们伸出来的手,还顺脚把那个老土的指甲刀踢进了电车轨道的缝隙里。
姑娘们,再教你们一个富江式的人生智慧——勿以恶小而不为。
天色渐暗,要找个地方住了。偏僻落后的小镇连个像样的酒店都找不到,害得我不得不亲自挑选合适的房子借住。
逼仄的居民楼看着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老旧的公寓配不上我的美色,漫无目的地逛了好久,直到路灯亮起时,我才勉强找到了一栋有着绿色房顶和小阁楼的别墅。
走夜路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九死一生。看了眼别墅门口写着“岸边”的木牌,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在这里凑合一晚。正当我打算上去敲门时,刻意加重了的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刚刚挨打的那个金发上班族。拜我所赐,那张寡淡的脸染上了青青紫紫的颜色,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晦暗不明。
“来找我算账吗?呀嘞呀嘞,人家可没有动你一根手指哦~”
“真是冷淡啊,小姐。”上班族扯了扯嘴角,抬起手示意我看他的手指,“你没动我一根手指,但丢掉了我的指甲刀。我的指甲很长吧,都长这么长了。我也不想这样,但有人可以阻止自己长指甲吗?没有。就像没有任何人能阻止自己长指甲一样,也没有任何人能压抑自己与生俱来的天性。”
夜晚,小路,神经质的男人。作为有着丰富经验的被害者,我已经开始规划逃跑路线了。
“对了,真是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吉良吉影,年龄33岁,家住杜王镇东北部的别墅区内,未婚。我在‘龟友连锁百货公司’上班,每天最晚也会在八点前回家。不吸烟,偶尔沾点酒,晚上十一点上床,保证睡足八小时,睡前喝一杯热乎乎的牛奶,再做二十分钟伸展运动暖身,然后再睡觉,基本能熟睡到天亮,像婴儿一样不留下任何疲劳和压力,就这样迎来第二天的早晨,健康检查结果也显示我很正常。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人生地不熟的,对面又是个经常锻炼的疯子,似乎很难逃脱呢。我这样想着,毫不客气地讥讽道:“就算自律,也不过是个自律的废物罢了。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大叔?”
“我在问你的名字,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吗,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上班族——或者叫他吉良吉影——难掩愤怒地说着,他举起来的那只手上,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长了一大截。
这人有点古怪。他周身萦绕着的浓郁而暗沉的血腥味缓缓渗过来,感觉很不好惹。
女孩们,如果你遇到这样的人,请立刻逃跑,夹着尾巴拄着拐棍端着饭盆扛着火车马不停蹄地跑。但我不一样,谁身上还没点古怪呢?反正也没人在乎,反正也无处可去,我倒还真想在这个“平静”的小镇我见见“世面”呢!
“我是川上富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真是美丽的名字啊,富江小姐。”吉良吉影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慢慢靠近我,单膝跪地,双手捧起我的右手,虔诚地道:“您的手,关节和皮肤都很柔软,手指白白嫩嫩细细长长的,真的很可爱,红色的指甲也很可爱。能让我在脸颊上磨蹭一下吗?”
“放手,滚开,你也配???”好吧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这些肮脏的劣等生物。这世面不见了,怪让人恶心的!
“手指冰冰凉凉的,像是上等的玉石,这点我也很喜欢。”吉良吉影无视了富江的抗拒,闭着眼睛一脸餍足地将脸颊贴在这只梦中情手上,再睁眼时,那个刻薄傲慢而又顾盼神飞的大美人已不见了踪影。
微风吹过,卷走了附近的粉尘。吉良吉影小心翼翼地富江的断手藏进了胸前的口袋,好像整个胸腔都被幸福的感觉塞满了。
富江小姐,不说话的你真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