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起
看着梁玉儿,声音轻快地说。
梁玉儿看看雀跃的李莺儿,又看看那一大碗冒尖儿的米饭,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悔那日听了裴奉世的话,没有和李莺儿“坦诚相待”了。
那一日,收留了李氏父女后,梁玉儿就想要如实相告,自己其实不是个男儿郎。但她刚要说话,裴奉世就仿佛看出了什么,冲她轻轻摇了摇头,把她拦下了。等到李氏父女回房安顿,屋子里只剩他俩的时候,裴奉世才缓缓开口说道:“你我与这李家父女相识不过半日。虽然你于他们有‘救命之恩’,但现在还不适合和他们说太多。等再过些时日,知根知底了,你再告诉他们实情,也不算晚。”
于是,梁玉儿就也没再去和李氏父女说什么。不过,平日里,她和裴奉世白天都在晋州府衙办公,除了早晚吃饭,和李栓、李莺儿也见不上几面。而且,或许是因为李家父女走江湖出身,习惯了看人眼色,他们做事都极其有分寸。李栓谨守本分,无事根本不会向裴、梁二人身前凑。李莺儿做事也都极其小心。就连她每次收拾屋子前,都要去问裴、梁二人,得到准许才进屋。因为这些个缘故,他们也一直没看出梁玉儿居然是个大姑娘。
然而,虽然家事都料理妥当了,梁玉儿和裴奉世的公事却越来越忙。他俩每天吃过早饭便出门,经常是天黑了才回来。
原来,自从那日在孙记酒楼听了李栓的哭诉,裴奉世便觉得这晋州官场,或许也不是那么的清明。正好他刚上任,有许多账目、文书需要交接。裴奉世便打算趁此机会,把这晋州城的旧账,好好地盘上一盘。
原本,这交接盘账的工作应该是由晋州府吏全程协助的。但裴奉世看了李庸派的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精明油滑的样子,便觉得不太放心。他又亲自选了个去年才入仕的年轻书吏和那人一起办公,但他也只让二人协助他做些搜寻资料的外围工作。至于核算账目,清查钱粮仓库这种活儿,裴奉世全部亲手经办,只带着梁玉儿一人做助手,为他做抄写、笔记的工作。
就这样,裴奉世每日清早就带着梁玉儿去州府办公,废寝忘食的连续核对清算了数日。几日下来,梁玉儿光笔记就抄了厚厚一本,手都抄抖了。可令裴奉世意想不到的是,晋州除了有不少积案,其他的帐似乎都对得上,盘点过的钱粮也没有亏空。
转眼,十来天就过去了。这一天,裴、梁二人依旧是早早出门,一到府衙就开始在案前坐下,默默地埋头工作,一直忙碌到了中午时分都没有挪动过身。裴奉世正专心地翻看着旧案卷,突然之间,一阵洪亮悠扬的鼓声传入他的耳中,把他从思考中惊醒。
“咚!咚!咚——”击鼓的余音回荡在州府的院子里。这突如其来的鼓声一下子被打破了院中的宁静,也让裴奉世和梁玉儿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他们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只见对方脸上也是写满了好奇。
“这、这是鸣冤鼓响了?”梁玉儿不敢置信地开口说。“有人要报官,递状子就行了。为什么要去敲这鸣冤鼓?”梁玉儿继续说。
裴奉世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诚如梁玉儿所说,寻常报官,只要递上状子,再等开审即可。虽说陈朝各级府衙外都设置有鸣冤鼓,以便百姓击鼓上诉,达到“下情上达”的目的,但这鸣冤鼓通常一年也不见得会被敲响一次。除非,是真的有冤抑、急案。
随着这鼓声回荡,屋外也渐渐变得嘈杂起来。见此情形,裴奉世缓缓地站起了身,他对梁玉儿说:“走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便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