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球

竹西洗完澡把头发吹得半干，就收到了季行止发来了一道题的解题过程，在草稿纸上想要跟着他的思路演练一下，屡屡碰壁。

退出大图界面，看到他后面发了条消息：「只做出了一题，其他的明天给你」

「我从第三步开始就看不懂了。」发了个挠头的表情包。

竹西用毛巾一点一点擦拭着发尾的水珠，等了好久才等到了回复。

「我在健身广场。」

刘传秀出来晾衣服，看到竹西抱着她的错题本和几张草稿纸就要出门，忙问怎么了。

“想不出题又睡不着，我出去散散心。”

“都这么晚了。”刘传秀追至门口，见她已经跑到了五楼和四楼的中间，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好不放心地叮嘱：“注意安全，看到奇怪的人要赶紧往家跑。”

“知道啦。”竹西的回复在楼梯里产生了回音。

夜深，健身广场就季行止一个人，站在广场的大灯下练习垫球，投在地上的影子矮了半截，像个手舞足蹈的憨憨。

有只脏脏的流浪狗站在他的不远处，往前走一步又赶紧往后退好几步，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

季行止蹲在健身器材把最初的图画出了，一步一步的讲解了一遍，静静地等竹西捋清，等她问起中间的步骤时，又耐心的讲了一遍又一遍。

竹西把这道题算明白之后，认真地把草稿纸折好夹进错题本里，“我明天请你吃早餐吧。”

季行止安安静静的看着她，每次解出一道被难住很久的题，她脸上会露出满足的笑，像是吃到了鱼的猫，懒洋洋地晒着肚皮。

“可以，我要吃转角那家牛肉面。”

竹西回到家时刘传秀在客厅等她，见她安全回家说了句水壶的水温热的可以直接喝，就起身要回房间。

竹西急着上厕所，把错题本随手放在茶几上就进去了，刘传秀看见是数学的错题本，虽然女儿不向她问问题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还是忍不住打开看了一下。

一翻就翻到了夹在里面的草稿纸，看出上面是有两个人的字迹，又翻了下其他页面，发现上面有很多种字迹，有几处明显是老师用红笔写的，刚刚升起的怪异感没了，回房时路过正好出来的竹西，叮嘱一句早点睡觉。

*

女生抽签运气不太好，小组积分赛突出重围后就和隔壁班对上了。

他们班有两个女生又高又壮，在网前就像是一面易守难攻的高墙，巍峨矗立。第二局刚开局就大比分落后，女生们明白晋级无望，这是最后一场了，问后补队友要不要上场试一下。

“我不行的。”竹西第一反应是拒绝，倒不是怕对面的两堵高墙，而是想到上场会受到那么多人注目，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

“怎么会不行，你可以的。”林韶芝不准她妄自菲薄。

“每次练习你都有跟上，所有的基础你都学完了，确实是可以上去尝试一下。”陈丹也在鼓励她。

越是劝她越是心慌，这和练习完全不一样，四个班的人和一些体育课也跑来看球的人，观众席乌压压的坐了一大片，还有隔壁班的在喝倒彩。

竹西心有戚戚的往后退了几步，满眼的求放过。

竹西这一倒退就到了观众席那边，见两人还要追过来，下意识又后退一步，就感觉有只手托住了她的后背。

“怎么了？”季行止俯身探前去看她，她稍稍侧头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吓得一哆嗦竟忘了要躲开，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

“你不想试试吗？我们都会给你加油的。”他的声音如泉水淙淙，一下就流进竹西的心里。

刚开始无论怎么学都难以上手，确实是不爱这项运动，可到后来摸到门道进步越来越大的时候，成就感也会带给她兴奋，让她每天都想和林韶芝她们一起跑跑跳跳，为每次成功欢呼，为每一次失败互相鼓励，得到了不曾想过的乐趣。

想到此，知晓自己的心声难骗，点了点头。

这场竹西的站位超常发挥，多次站在了落球点，能够勉强接起几个球之后，竹西好像听到了身后开始有人喊她的名字，喝彩声排山倒海而来，把人鼓舞得热血沸腾。

“这不是能行嘛西西。”林韶芝跑过来抱住竹西，丝毫不嫌弃她满脸的汗，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竹西用手背按在林韶芝亲过的地方，笑得有点傻气，陈丹在她松软的头发上薅了一把，末了还按了下，“手感不错，继续加油！”

比赛行至后半段，对面越发接近赛点，两个班的比分却是逐渐缩短了些。

竹西兴奋地手脚都是飘的，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不再羞涩于大喊，场上每一次击掌传来的热度，烫得她心里嘶啦嘶啦地响。

西西你想不想扣球？

当然想。

竹西看着网的对面高高举起的手筑起高墙，也跟着一同跃起，二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