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八

“准考证、中性笔、铅笔、橡皮......”夏昭吃早饭的时间，李望再次一一检查高考需要携带的物品，确保万无一失。

一年前，夏昭决定考大学后，联系了高三时的班主任咨询报考手续的问题。夏昭没能参加高考一直都是班主任心中的遗憾，她非常热心地联系了自己在复读学校教书的前同事，那是一所师资力量雄厚的王牌复读学校。校方看过夏昭高中三年的成绩单，直接免除了学费，邀请她入学。

夏昭按照计划，坚持工作日上学，周末家教赚钱。李望除了打工赚钱，也努力学习高三陪考家长注意事项，尽全力给夏昭提供一个便捷舒适的备考环境。

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出发前，李望再次检查考试用品是否都准备好，比考生本人更紧张。为了送考，他提前几个月研究了很多种交通工具和路线，因为担心公共交通遇到堵车之类的不可控情况，最终决定骑自行车送夏昭。他找郑叔借了一辆车，偷偷自学又练习了很久，试载人成功，才敢载夏昭。

夏日清晨，太阳还没有爬上头顶，迎面而来的清风微凉，夏昭紧紧抱住李望结实的细腰，隔着薄薄一层衬衣布料，仍能感受到少年紧实的腹肌。她将头倚靠在李望背上，感觉到少年肌肉的紧绷和压抑着的紧张情绪。

到考场了，夏昭没有下车，稍微松了下环着腰的双手，头依然贴在少年背上，轻轻蹭了蹭。李望听见背后传来无限温柔的安抚：

“阿望，别紧张，相信我。”

站在送考家长中央，一米八五的身高顶着一张稚嫩的脸，李望显得格外突出。

夏昭很快走到大门的位置，一回头就看见比别人高出小半个头的李望，目光正牢牢锁住自己。

她笑着对他招了招手，这才转身走进考场。

李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目送那个熟悉的身影汇入人流中，从一个清秀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微小白点，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这只是在一起的一千多个日夜中无比平凡的一次短暂分别，不到三个小时又会再见。李忘却蓦地被悲伤席卷，他有一种预感，仿佛这一次的转身，就是两人人生旅程渐行渐远的开始。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交卷铃声响起，夏昭按顺序摆好试卷和答题卡，走出教室，正式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高考。

她走出考场，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直到远远望见李望还站在送自己进考场的位置等待，才褪下淡定的面容，毫不犹豫飞奔而去，猝不及防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你，阿望。”

“恭喜你，昭昭。”

怀里闯入一团温热，身上萦绕着熟悉的馨香，是自己同款沐浴乳的味道，李望感到幸福而踏实。

考场门口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而这一切都与两人无关。他们静静地站在汹涌人潮中紧紧相拥，宛如共生的藤蔓，用无限贴近的身体共享彼此的快乐。

每年高考必降临的大雨在考试结束之后姗姗来迟，一场来势汹汹的降雨浇灭了两人出门庆生的打算。

三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场大雨。

陆明逸独自在公交车站度过人生的第15个生日，直到有一个叫夏昭的陌生少女从狂风暴雨中朝自己走来，提出要带他回家。女孩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临时起意取了母亲的姓，杜撰出“李忘”，“忘记”的“忘”，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忘记那场大火，忘记自己怀里母亲冰冷僵硬的身体，忘记关于陆明逸压抑痛苦的一切。

而女孩显然没有猜到是这个字，阴差阳错赋予了他现在的名字——李望，“希望”的“望”。

从此，富商私生子、南山疯女人的儿子陆明逸消失于大火中，贫民区孤苦少女的家人李望诞生于世。“李望”因夏昭而生，李望也为夏昭而活。

在李望心中，夏昭值得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最光明的未来，也配得上最优秀的人。他很想陪伴夏昭一辈子，但是，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事业没有存款甚至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读完的穷小子。昭昭马上要去读大学，不出意外她一定会考上最好的大学，会在大学里面认识形形色色的人，结交新的朋友，每一个都比自己、比那个叫卫朔的优秀十倍百倍。

“我有什么资格一直占据她身边的位置。而她...也许只是把我当弟弟，一个可以拥抱和亲吻的弟弟。”李望这几天笼罩在浓厚阴霾下，被自卑的想法反复折磨着。

高考前三个月，夏昭辞去了所有的家教工作，考完后，决定先在家休息一段时间，李望请了几天假在家陪她。这几天李望特别粘人，夏昭走到哪里，人跟到哪里。有时候，夏昭看见李望一个人坐着发呆，不经意间流露出悲伤的神情，又不太像是在因为母亲的忌日而黯然神伤。

今天是李望的十八岁生日。楼下的水势渐涨，两个人被这场大雨关在屋内，夏昭精心策划的成人礼也因此泡汤，只好临时改变计划。

夏昭进厨房做饭，李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