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毕业了

冬至刚过，安北县下了第一场雪，雪还没有化完。白歌办理学校住宿一个月了，她已经适应了学校的住宿生活。

白歌每天早上出宿舍楼，总能看到操场上一个女孩儿在跑步，一开始她并未留意，后来，即使下雪天，那个女孩儿都未曾缺席。

她留意到那个女孩儿留着短发，总是一个人穿着校服在晨光微熹间跑步。偶尔，她心里会跑出一个念头：她是谁？这个念头一闪即逝。

那天，白歌陪着姥爷上了两次山搬柴，回来已经中午。匆匆吃过午饭，白歌趴在书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来，时间已经两点多，白歌没赶上送肖凌云。

肖凌云离开已经一个月，他应该已经到部队了吧。

林静凡把刷好的饭盒递给白歌,“白歌，你的饭盒。”

林静凡关心白歌，接着问道：“怎么样，目前老师的教学节奏还跟得上吗？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随时跟我说。”

“嗯，最近感觉老师的上课节奏变快了很多，学习的还行。如果有不懂的，我会随时问你的，谢谢静凡。”白歌认真应道。

高考的脚步已经加速到来，无论是老师们，还是高三的同学们，大家变得更忙碌了。

每个班级的书桌上和书桌旁堆了厚厚的课本和试卷，课间，大家已不再玩闹，陈娇也不再课间唱歌。所有人都在抓紧每分每秒学习，全力准备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战役。

自从肖凌云走后，白歌没再去过一班。听林静凡说，高宇轩搬到了县城的新家里，离学校十几分钟的路程，每天走读。

除了学校安排所有高三班级开会，在校园里，白歌再没有偶遇过高宇轩。

距离高考一百天，八十天，七十天……偶尔课间，白歌从书卷的海洋里抬起头，活动活动酸痛的颈椎，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六月到了，各科老师做着最后的考前指导和心理鼓励，送上对同学们的诚挚祝福，以及将要离别的不舍。

高考那几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林静凡、高宇轩和白歌被分在了不同考点。各个学校考点门口，聚集了高考的学生和老师、家长，大部分家长看起来比学生更紧张。

在这样的氛围里，白歌独自走进了考场。

考完最后一科，白歌随着高考的人群走出教学楼，此刻，白歌的内心异常平静。不是稳操胜券的淡然，而是结束的踏实感。

学校通知：今天，高三学生需要全部离校。

回到安北县二中，学校门口排了长长的车队，正如，开学那天。

白歌和林静凡回到宿舍收拾东西，课本全部卖掉，等门口的车辆少了，一起打出租车离开。

“再见，安北县二中。”白歌上出租车前，看了眼校门口的门牌和石碑，心理默念。

那年高考题是近三年来最难的一次，白歌的高考分数刚过本二线。

白歌的父亲给了她三个高考志愿的建议：医护人员、教师和会计。

白歌心里想道：医护人员？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如何照顾别人？白歌心里有太多关于人生的疑惑，她自己都没有答案，如何教导别人？最后，白歌选择了一所省内师范大学的会计专业。

那年高考，林静凡和高宇轩稳定发挥，林静凡去了理想的医科大学，高宇轩选择了想去的林业大学，陈娇报了音乐学院。

那一年，我们彼此奔赴各自的远方，不论前程。

大一那年，父亲没了工作，家里经济出现了问题，白歌申请了助学贷款。

课余时间，白歌找到了学校旁边的饭店做兼职，每月下来，刚好够生活费。

又到了每年的高考时间，白歌从空间看到了，很多高考毕业生在分享高中生活和同学的不舍。

白歌想着：去年高考才过了一年，为什么感觉像是很久远的事？去年的自己，好像很平静，并未感受到离别的失落。

那段时间，白歌开始做梦，梦里都是肖凌云、林静凡、高宇轩、陈娇，还有姥姥、姥爷和静凡的奶奶、爷爷，还有高中发生的那些事情。

高一刚到一班时，高宇轩大声叫她白歌，她窘迫的坐在他前排的座位上，然后，白歌认识了生命中重要的他们。

第一次考试结束，肖凌云、高宇轩和林静凡帮她补习功课的日子，国庆节他们去游乐园的日子；高宇轩冲她发火和道歉的日子；白歌第一次去林静凡家的日子；他们一起打雪仗的日子；他们为白歌准备生日；陈娇教她唱歌的日子……

这样的梦持续了一个月，白歌终于体会到了高中毕业离别的失落感，每次从梦中醒来，她都好像经历一次，那种怅然若失感，一次次湿了她的枕头。

大一暑假，白歌回到了姥姥家，这样的梦才停止。

后来，白歌的梦里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个人在学校的连廊安慰她；每次她自我怀疑的时候，他总是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