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
一愣,当即问:“阿姨怎样了?”
“……是胃癌。”
“啊,”沈幼卿惊了下,忙宽慰:“阿彦,别担心,胃癌是很好治愈的癌症,阿姨肯定会没事的。”
直接打车去医院,在医院的过道看上发现陈书彦,他坐在靠墙的蓝色塑料椅上,张曼陪在他身旁。
旁边还有位中年阿姨,与张曼有几分相似,以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张曼的妈妈。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阿彦。”沈幼卿叫他,小跑过去,急切问:“阿姨怎么样了?”
没有得到陈书彦的回应。
青年素来骄傲的背勾着,双手撑在大腿,埋着头,也不说话。
爱闹事儿的张曼,此时也异常安静。
空气安静片刻,她妈妈犹豫开口:“需要做手续,要四十万的手术费。”
闻言,沈幼卿松口气,将手放到青年劲瘦的背,轻轻拍:“没关系,我把奖金取出来,先给阿姨做手术。”
四十万,用她的家庭给她带来的眼界看,并不算什么钱,所以她说得也轻松。
虽然父母断她经济,但如今自己的奖金存款,早已过百万,平日存在理财,不会轻易动。
就是为了这种需要钱的紧急情况。
陈书彦突然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着她,清哑的声音带着固执又无谓的挣扎,“我怎么可以用你的钱。”
沈幼卿拧眉:“这种情况,还分什么你我。”
医院的空气冰冷,瓷砖冷硬。
无论沈幼卿怎样劝说,陈书彦就是固执地,不肯接受她的钱。
好似只要用了她的钱,就是一种莫大的屈辱。
沈幼卿没办法,只能从别的事情上为他分担。
周末她回一趟家出来,打车去陈书彦家,给他妈妈熬汤。
沈幼卿没做过,手忙脚乱将胡萝卜放进锅里,陈书彦的电话打来。
“阿彦?怎么了?”
“我妈准备下星期期手术。”陈书彦的声音听起来,相比前几天,轻松许多。
“是吗?那就好。”沈幼卿也为他开心,随口问:“你怎样筹到手术费的?”
陈书彦沉默几秒,淡声:“张曼妈妈借给我的。”
沈幼卿突然失神:“你用张曼的,都不用我的?”
她脑子灵活,轻易想到。
那天在医院,张曼妈妈未主动开口借钱,如今却借出来,张曼的作用,定然必不可少。
陈书彦缓声哄:“卿卿,这个钱我会尽快还她。”
沈幼卿深深呼吸,闭了闭眼,心平气和地说:“她爸爸跟你爸爸出任务牺牲,你就要照顾她,你动了她爸爸的抚恤金,你还得清吗?”
跟张曼关系不好,但也认识好几年。
沈幼卿很清楚,张曼妈妈早年做服务员供她上学,年纪大了,就没再工作,便靠着当初她爸爸牺牲,所发的金额不低的抚恤金。
张家又只有一个女儿,她妈妈会将这些钱,给她存起来,也不是不可能。
电话那头安静了,只有细微电流声。
陈书彦的沉默,无疑验证了沈幼卿所说。
蓦地挂断电话,沈幼卿盯着砂锅里还未炖好的汤,正咕噜咕噜冒泡,切成块的胡萝卜,在百度的汤里翻滚、沉浮。
眼眶发烫,没人会看见,沈幼卿也下意识低头,伸手关火时,泪珠掉落,砸到地板。
离开陈书彦家,沈幼卿在路边拦下出租车,漫无目的,随口报了家的地址。
反正有张曼照顾,想必也不缺她那一碗汤。
她去而复返,在沙发上看书的沈妈妈,扭头问:“怎么了?”
简单温和的字眼里,是平稳的笃定。
沈幼卿突然感到委屈,她走到妈妈身边,乖乖地坐下。
以前父母不喜陈书彦,她从未对他们分享过自己的感情,今日或许是情绪快要溢出来,她没有来的,很想告诉她。
将陈书彦妈妈生病的事情,从头到尾,讲给妈妈听,包括陈书彦借了张曼的钱。
听完,沈妈妈却很淡定,眼神都未从书中移开,平静从容地说:“过刚易折,早就跟你说过,他不是个成大事。”
轻飘飘一句话。
委屈没有得到缓解,沈幼卿心里,反倒更加地堵。
妈妈的态度令她失望。
层层积郁,似被不断挤压的空气,压强渐涨,几乎要爆炸。
沈幼卿头一次不顾礼貌,起身而去。
最后,她还是去医院,看忘了陈书彦妈妈。
刚到病房,碰见从里出来的张曼。
她睇着沈幼卿,笑眯眯得地说:“你来了,不过阿姨已经休息,不方便打扰啊。”
沈幼卿淡淡地:“陈书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