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比赛
早上又比较早起,再加上晕车,她几乎一上车就开始闭着眼睛休息。
陈察坐在她旁边,安静地看起稿子。
不知过了多久,孟龄的头一点一点的,最后歪到了陈察肩膀上。
陈察身体一下就僵住了。他转过头去看她,发现她眼睛闭着,脸上满是倦色。陈察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直看着孟龄。
旁边坐着的高二男生余光看了他们一眼,又闭上眼睛。
前排安嘉云本来在和傅延说话,傅延发现后排两人的样子,食指举在唇边“嘘”了一声,让安嘉云看他们。
安嘉云转头看了一眼,眼睛都睁大了,噤了声,动作有点大地转回头。
陈察被安嘉云惊动,把头转回去看着前方,又低头看稿子,心烦意乱。
一直到快下车,孟龄自己醒了,发现自己靠在陈察身上,手忙脚乱地起身。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气声跟他说:“不好意思啊。”
陈察握着稿子的手紧了紧,摇了摇头。
两人保持着这样不尴不尬的态度直到下车。下车时,负责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俩,他俩选择性无视了。
下午一点开始比赛,他们抽到的是中间组,不好不坏的签。
五人里面三人都有上台的经验,高二男生看上去波澜不惊,安嘉云成了队里最紧张的人。
傅延跟她讲他之前上台的一些故事,绘声绘色,安嘉云被他逗笑,总算是不那么紧张了。再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几乎能看见他稍长的下睫。她慌乱拉开距离,莫名心虚地看了一眼周围,确认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才松了一口气。
眼前傅延看着她这样子,莫名笑了。安嘉云转过头去看他,有些恼:“你笑什么?”
傅延笑着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负责老师倒没有给他们多艰巨的任务,只叫他们放松上去就好,输了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这支队伍比较特殊,输了也不奇怪。
安嘉云听着,心突突跳,似乎很紧张了,一下扒了好几口饭。
吃完饭后,安嘉云拖着孟龄去厕所,途中抒发了一下她的紧张之情。
孟龄知道这时候什么安慰也没用,只是让她不要有太大压力。
安嘉云声音闷闷的:“我是队里最没经验的一个……我怕到时候出错了,拖累你们。”
“没事,错了也没事,没有人会怪你的。”孟龄眨眨眼,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自己不怪你自己就好,没什么的。”
安嘉云“嗯”了一声,看上去并没有好多少。
孟龄有些无奈,只能在精神上鼓励她。
很快就到了第一组上场了。安嘉云在后台看着他们,又看着台下的评委,腿有点软。
傅延也看出她的不对劲,过去做了一下心里疏导,但对于安嘉云这种极少上台的人来说,有的东西只能靠经验。
而她恰好缺乏这种东西。
上台前,傅延提议大家一起加个油。
大小各异的手叠在一起,倒数三二一,一起喊出的加油。
这是安嘉云对那一天印象最深的一幕。她那时的心跳得很快,正为接下来的比赛紧张着。
她也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并没有发挥好,中途因为太过紧张破音了,后面几乎都是抖着声音念完的。
一下台,她就哭了。那一秒,她忽然明白了那天运动会上队伍里哭了的那个女生的心情。
其他四人都面带担忧地看着她。安嘉云知道他们没人会怪她,但她就是忍不住哭,心里酸得可以榨出柠檬汁。
负责老师拿了一包纸巾给她,似乎说了几句什么,她没听清。她那时只顾着用纸巾捂住自己的脸,尽力止住哭泣。她不希望自己在台上拖累了队友,在台下还要让他们担心。
孟龄过来挽着她去了角落,安嘉云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的心情。孟龄一句一句地应她,一次一次地安慰她。
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哭了,眼睛还红着。
傅延过来逗她笑,不过她当时实在没心情,只是扯了扯嘴角。
陈察和那个高二的男生也都过来慰问她。
安嘉云记得,那天他们没有获奖。所有的队伍都站在舞台两侧,而他们就是为别人鼓掌的那支队伍,舞台上的灯光格外刺眼,映得她眼睛更加红肿。
但是下台后,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一支花,是一支向日葵。负责老师拿给他们的时候,脸上没有失望,只是带着鼓舞地微笑着,然后给他们拍了一张合照。
安嘉云已经忘记当时老师说了什么。
但是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在她已经有过很多上台经验、可以在舞台上自如地展现自己的后来,她也一直珍藏着这一天。
她的哭泣,她的心事,她的难得的四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