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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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白鸽考上大学是她爸爸白鹤此生最大的梦想。
不,是考上一本。
他的执念很深,深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是白鸽真的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本。他爸爸不幸去世了,别人在他灵堂前,谈论白鸽的学校是个二本,他怕是会立马诈尸,举着白鸽的录取通知书,用他即将腐朽的声音沙哑的说到,“我的女儿考上的是一本。”
我跑回家的时候,我妈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了,我问她晚上吃什么,她说炒青菜,炒空心菜,炒鸡蛋。
依旧是她的经典搭配,三炒没汤,毫无新意。热油向上冒着吓人的烟,青菜哗啦一声下锅,锅铲紧随其后,一下又一下的敲击锅沿。屋子里突然就热闹起来了,我妈在热闹里忙得热火朝天,她抽出空对我说,街东头那谁谁谁的儿子今天回来了,听说在城里卖了房,开着小车回来接他去出去旅游,她还听说他儿子现在月薪上万,就是因为当初学的是理科。爸爸也适时开口说,那孩子真争气,看还是理科好。
我也附和着说,“是的,还是理科好。”
他们的脸上便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世界真热闹。
可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转身上楼,回到我王国。脸上虚假的面容才被我卸下。
果然,大人都喜欢听话的孩子。
墙角还放着我未完成的画。我也不知道昨晚画了什么,蓝的绿的混在一起,大约是打了个形。我坐过去,打开颜料,拿起笔,我看着画,竟不知如何下笔。灵魂出走,思绪如同乱码,我烦躁地扔下笔,跌进我的床上,跌进烦恼的深渊。
这两天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
不多时,我就被叫下去吃饭,我妈做的菜依旧没什么变化,也可以说是一摸一样,我也不知道是该夸她的厨艺好还是不好,她是怎么做到每次炒的菜都是一样的味道,不咸不淡,不差毫厘的刚刚好。即便如此,我也不能说我妈做的菜又任何的不好。那话会像一点小小的火星,迅速点燃我妈敏感的炸药桶,那个威力不是我能承受的。我只得在心里告诫自己,我是一个听话的哑巴。
这饭吃得和我妈炒的菜一样,平平无奇。爸妈依旧谈论着我不知道的陈年八卦。我依旧低头不语。与往常一样,毫无变化。
至于我想法,我的波涛汹涌,我的五味杂陈,全都微不足道。
我回到房间又坐回到了画板前。这幅画我想我是画不完了。每次强迫自己画画,都觉得自己在慢性自杀。我本能觉得我的王国开始动荡不安,实在不适合再呆下去。
我想到了另一个地方----岚姨的书房。
你还不知道吧,我从未告诉过你,在你来岚姨家之前,那里曾是我的另一个王国。
好吧,我只是那个王国的过客,那里不是我的领土,我未曾拥有过它。可它却宁我心安。
我的房间和那里相连----两栋房子之间只隔了一米不到,我八岁左右就可以轻松地跳过去。
因为知道我会跳过去,那扇门岚姨从不会关闭,只是会虚掩着,我拿杆子就能轻松捅开。
我那扇门我跳了千百次,从紧张害怕到习以为常,跳过去的时候我轻盈的像只鸟儿,落地也没有声响。
岚姨的书房,有一整间屋子的藏书,那是岚姨多年心血。书籍因为时间久远发出的淡淡属于纸张特有的霉味儿,让我心安。精心挑选一本,沉浸进去,不知不觉又是一天。
可那天我一踏进那间屋子就被一阵奇异声响打断了脚步,声音是从楼下传上来的。我像知道什么一样,我记得我下去的时候脚步很轻。
在楼下,客厅里,沙发上,我看见了岚姨的后背,她正坐在一双大腿上----那是属于男人大腿----岚姨攀着那人的肩膀,上下起伏着,喉咙里沁满了欢愉又压抑的蜜,乌黑的长卷发随着她的动作,在空气里跳跃。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岚姨,她轻轻地伏在那人的耳边,嗓音慵懒,她说,亲爱的,用力。
随即,她舒爽地向后仰着脖子,他们好像攀上了高峰,又好像没有。他们忘情地接吻,像在驱逐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逃了。
我逃进了你的房间。
我在做什么,我懊恼极了。
我想在你床上打个滚,又觉得不合适。我只得在你的床边坐着,坐到了日薄西山,坐到了夜幕四合,坐到你拖着汗津津的身体,打开你房间的灯。
我的不请自来吓了你一跳,你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有回答,眼泪夺眶而出。
你慌了,快步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再次问我,“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说,“我想学文科,我想学文科的......”
我看着你眼睛,眼泪还在不停地落下。你眼里立马沁满了悲伤,沁满了无可奈何。我第一次离你这么近,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