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十九只小鸟

起阿爹，我搀扶起在旁守着的两位叔叔，颇有些狼狈地逃至了还算安全的地方。

我整个人都像是处于浑浑噩噩之中，有好几次都差点直直扑倒在地上。魈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触碰一下阿爹的手腕，我摸过去，他的皮肤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余温。

我呆坐在地上，竟连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

“...封印松动了。”一位叔叔对我说，“你阿娘...曾经是一位魔神，当年为了守护遁玉之谷，将一位魔神封印于此。她留下的凤羽积聚着她身上最后的力量，要加固封印却还差两片凤羽...如今天地之间大约也只剩下你阿爹身上的那片...他就这样一个人跳进深渊里...是我们，我们没有拦住他...”

他握着我的肩膀，声音悲怆苍老：“阿檀，你哭一哭...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暴雨终于降临了。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凶，雨点打点在我的脸上，我却已经感受不到半点儿疼痛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从我的脸上滑落下去，天地间的声音好像都离我远去了。身上的旧疾像是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一股烧疼的感觉重新涌上喉头，腥甜的血充斥着我的口腔，我想要再去抓住阿爹的手，却很狼狈地落空了。

我的记忆好像还停留在他端坐于书房的那一日...晴光那样好，他有些心虚地瞅着我，不教我知晓血腥复杂的旧事。

小时候阿爹还带着我去河里捉鱼的样子、调侃我的样子、第一次替我梳头时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我坐在他身边，看他扎风筝时得意洋洋的样子...

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人把我抱在臂弯里，慢悠悠地穿过密林、踏入小河，笑嘻嘻地说：“小阿檀，阿爹带你抓鱼去！”

过往的一幕幕一件件仿佛就在眼前。我却胸口剧痛，根本发不出半段音节，更喊不出一句哭叫来。就在这时，我的颈后突然一痛，就这么毫无预兆地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