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的事物存在于被观看中
人大概是真的天生拥有一颗好奇心,总是爱问“为什么”。
喻宵宁不知道如何回答才能使这顿饭保持在正常的氛围中。
她思忖许久:“为什么要分手?还是为什么要去木通?”
谢伟端着酒杯看她。
“阳序找过我。”大家都心知肚明阳序是个什么人,阳序找过她,至少代表着她知道向沉背后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喻宵宁对分手原因不做赘述:“向沉希望我和他单独呆一阵,让我放弃分手的念头。”
她没办法说我知道向沉设计杀了郑雄,也没办法说他囚禁我想逼我认输回头。
就像她从来不愿和徐晓提起这位前男友,即便是对着谢伟,她也没办法说出向沉的不好,说那把滴血的刀,说那条淌血的狗,说被锁起来的手机,说为了她安全考虑的枪。
“不过也好,他已经忘了我。”她重新拿起筷子,“对了,你们买的墓在哪儿?我想去看一眼。”
谢伟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重重放下酒杯。
“也好?”他说。
他也知道喻宵宁并非说向沉车祸这件事,只是单单说忘了她也好,可他想起向沉躺在重症病房的模样:“那场车祸很严重,小沉在ICU躺了那么久,他醒来之后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影子,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去哪儿了?”
“他都不记得你的名字,开口第一句还是问你去哪儿了?”
“我们趁他没出院,把你们家里的所有合照所有和你相关的东西都清理了。你可以怪我们骗他说你死了,但你不能怪他忘记你了。”
……
“他能活下来,能站着和你说话,已经是很艰难的事情了。”
喻宵宁说:“谢谢你们陪着他恢复,只是,即便没有我,他也是要活着的。”
她说,向沉要活下来,是为了他自己活着,他的所有康复训练也是为了他自己能站起来,即便没有我,他也要活着,要站着的,不是为了我。
谢伟被她的话刺了一下,又说:“我作为他的哥哥向你道歉,带你回木通这件事,对不起。”
喻宵宁没有心情继续坐下去,谢伟说了很多,她想知道的关于向沉车祸的事情已经全部清楚,事情已经发展到她的接受范围以外了。
原来他的车祸那么严重,三年已过,他还是需要定期检查身体,时不时的还是会有后遗症复发,会因为脑子里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头痛欲裂整晚整晚睡不着。
在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之后还要听线上会议,在病房里处理工作,项目文件拿过来签字的时候手都抖着,但他还是坚持过来,既没在那个时候被逼退位,也没让阳序下的绊子阻碍他。
她不敢想象向沉出车祸的模样,也不敢想象向沉忍着痛苦做康复训练的模样,她打了车往公墓去,找到了名为楚楚的碑。
碑前还有一束新鲜的花,想来是向沉来过。
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名字,楚楚。
这三年,向沉的所有思念都对着这个名字吗?她竟然还有些许的在意,向沉难过的时候会蹲在这碑前叫着楚楚这个名字说出思念吗?他夜晚睡不着的时候也会像叫她的名字一样温柔地念出“楚楚”这个名字吗?
她把花放在碑前,靠着向沉放的那束,再不走又该赶不上回周河的车了。
向沉站着不远处,手插在风衣的兜里,正看着她。
喻宵宁背过身抹了眼泪才又转过去,向沉站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你也来看她?”他伸手拦住她。
她沉默着,该怎么说,这块碑在某种程度来说是属于我的。
“你到底是谁?”向沉收回手。
“我只是来看看,我和她以前……也算认识。”
“节哀。”她对向沉说,也是对自己说,节哀啊喻宵宁,三年前离开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
喻宵宁抬头看他,向沉皱着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重逢后见了这么多面,也没见他笑过两回,不是板着脸,就是皱着眉。
她鬼使神差地从包里摸出一颗糖递给他,向沉没接,她转身走回碑前,把糖放在了花束里。
徐晓第二次问她:“你是不是遇见鬼了?”
她躺在床上满头大汗,退烧贴没用,徐晓拿出温度计,三十九度七,立马叫聂驰过来送她去医院。
住了三天才出院,晚上徐晓离开之前问她:“你老实说,是不是回去给你那去世的前男友上坟了?”
徐晓有点信鬼神志怪故事,说得喻宵宁想笑。
她听见手机倒计时结束的提示音,拿出温度计给徐晓看,三十七度。
“我去给我自己上坟了。”
徐晓“啊”了一声,去捂她的嘴:“大晚上的别吓人。”
喻宵宁拿开她的手笑起来:“好啦,我真没事了,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