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莲西山
太可惜了,这铃兰是她特意挑出来最有希望化形的朋友。
若是摔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养好!
可久久没有碎裂声,见月再睁眼,却发现那铃兰还好好地待在窗台,仿佛方才的意外是见月的错觉。
见月眨了眨眼睛,她虽然不聪明,但能知道方才这盆铃兰是真真切切掉下去了。
再去看院里的圣子,端坐如常,手上的活也没停。
见月福灵心至,方才还不知寻什么由头,这不就来了。
于是她提着裙子噔噔噔跑下楼。
可还没跑到前院,她的步子又慢了下来,最后慢得竟算得上一点点挪过去。
见月可没忘,上次撞到圣子身上,连承煜留下的邪法已经把她折磨得没了半条命。
真是悲惨。
若接近圣子她会疼死。可要不听连承煜的话,又生不如死。
见月在门框后边探头探脑,心下时刻提醒着,要是疼了就立马躲远点。
终于,她鼓起勇气,提了提气道:“圣子,谢谢你。”
那声音矫揉造作,一出口见月自己都觉得浑身不对劲。
但那院中的身形却是一顿,再缓缓转过来。
这下见月才算看清楚了。
他身着月白色宽袍大袖,放量极多,掩去身形,衣上还有淡淡的金纹,要细看才得见。阳光洒落其上,仿佛流溢着摄人心魄的光彩。
从袖袍里伸出的左手上,一串古朴的木头珠子格外引人注目。那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把着半成的木榫,沾了些尘土和木屑。
但无涯并不答话,他眉目深邃,看向见月的一双琥珀眼睛古井不波。
见月却对着这双沉静的眸子,看得有些痴了。
圣子长得不同于常人,但也是不同寻常独一份的好看。
见月觉得若引诱他,也许并没有那么不乐意……不知为何,这个诡异的念头好像在脑海里越发清晰,使得见月都忘了不能靠近他——
见月迈出了门,朝他走近,嘴上说:“我叫见月,只是一株月见草,几百年来都是一个人。最近……见了你们,才觉得自己什么也不会。圣子,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法术呀?”
见月头一次捏着声音说这么长的话。
她未受教化,不通人事,连刻意接近都如此直白,说出的话也无甚美感。
更糟糕的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没有看见胸前浮现的梵文。
她亦不知自己的瞳孔已隐隐透着诡异的红,已显露妖象
若不是无涯周围竟又像之前那般浮现出那金字屏,见月只怕此时已没骨头地跌在他身上。
只是这回,金屏显现,她却无疼痛。
见圣子没什么反应,见月半坐半跪的,愈发靠近:“这些金色的字,好神奇……但我不喜欢,我想近一点看你。你让它们消失……好嘛?”
她并不知道,无涯天生灵体,又习金身之法,妖魔鬼邪无所侵。
如今见月妖气冲天,没受圣印反噬已是印主控制的结果。
但这周身金屏已成灵体特质,不受无涯的意念所制。
眼看见月就要按耐不住,不顾无涯周身的护体之法,想伸手触碰——
“你怎知我是谁。”无涯问。
那是见月头一次听无涯说话,声音清润却又沉透,但极有穿透力,见月甚至感觉到了一瞬的清明,而这丝清明湮没前,她听到自己说:
“你给我……”见月不通世事,只胡言乱语,几乎软身在地,“给我,我便告诉你。”
这竟已是勾引无法,开门见山。
于是,金屏中的无涯抬手,在见月的额前虚空一推,便有一个金色的静字打入。
见月猛地被打飞甚远。
一人飞身接住了她,乃是身形飘逸的柴华皓。
柴华皓抱着见月站定,面色不虞,质问:“何必下此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