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意外地，我很快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也是。仔细想来，我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待五条悟格外宽容。

我一直将其归咎于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但是谁会只看在一张脸的份儿上把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带回家来吃饭啊？！虽然我自认当时自己的目的很单纯绝无任何下流的想法，但是现在想想这个行为真是超级欠妥好不好！

只求某个完全把握不好距离感的笨蛋不会意识到这种问题，希望他耗子喂汁。

不然我只能跪下来求他忘掉这件事了。

另一方面，在面对他时我又显得过分敏感、以至于都称得上是斤斤计较了——仅针对他那些轻薄的言行。

如果真的只是将对方当做朋友看待的话，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大概只会一笑而过吧，顶多再多几句笑骂吐槽罢了。而不是每次都反应过度似的感到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是因为在乎啊。

我这个人，生来就欠缺着不少方面的天赋。

举个最浅显易懂的例子，比方说阅读理解——是的，虽然如今正就读于文学部，但实际上我十分不擅长这件事。

依稀记得在国内上学时候，我的语文成绩即使不至于差到会被老师划作偏科而得到特殊关照的地步，比起其他科目来却也绝对算不上好，而其中阅读的部分尤其拉胯。

这不是因为读东西时候自己总会生动演出一场“我的心像石头.jpg”，恰恰相反，我是个特别容易深受文章触动的人。我不知道自己这触动能不能够得上作者的脑回路，反正肯定是没摸着题目正确答案的门路。

所以其实升上大学后，我过的日子与从前也没有太大分别，日常的大部分时间基本全都用来读书了。这么做，一半是出于对自己天赋不足的弥补，一半则出于那会儿延续下来的习惯。

另外侧面也证明了人这种生物到底有多无聊，动不动就会为了达成某种毫无意义的目的——指膈应桃夏雷一下——而自发地不让自己好过。

而在说谎这件事上，我拥有的天赋甚至还不如做阅读理解。并且这二者间的差距还远不止止步于天赋。

我一直以来都在不懈地努力提升着自己的阅读能力，但却从不曾磨砺过说谎这一技能。不仅如此，还总是下意识地拒绝它。因为我始终认为撒谎是不好的。

故而，一旦当我意识到了“自己喜欢五条悟”这件事情，那么距离它被另一个当事人发现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向来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几乎是毫不费力便抵达了这一结论。

虽然前途一片灰暗，但也还是有值得庆幸的事情的——他很忙。

新一年的日历马上就要翻到二月份，而在即将过去的整整三十一天里，我们也就只见过那短暂的两面而已。除此以外，唯一的交集只剩下格外繁忙的LINE。也正因如此，估计我应该还能再苟一段不短的日子。

独自纠结数日后，我把这件事讲给了王美丽听。

“我就知道……”

伴随着几声槍响，游戏自带的语音频道里传来一声嘀咕。

人体描边大师足足开了五枪才狙掉偷袭我的玩家，操纵着自己的角色猥琐地躲在墙角打血，一边冷哼道：“难怪那天回家以后我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什么不对劲？”

她大声嚷嚷着控诉道：“你忘了咱俩刚认识没多久那会儿的事儿了么？我就讲了个网上看的鬼故事想逗你玩儿，可给你气的，那真是，恨不得戳着我的天灵盖儿怼啊。而且我那会儿害不知道你怕鬼呢，结果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臭男的明知故犯吓唬你，你丫居然说不是啥大事儿？嗯？？？”

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捏着下巴回忆了两秒后为自己辩解：“哪有那么夸张，我明明很心平气和的好不好。”

“可不咋的，儒雅随和就是您的人生写照啊。”

王美丽阴阳怪气地复述说：“让我想想你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是‘跟怕鬼的人讲鬼故事、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跟嘲笑腿有疾者不能正常走路没什么分别’——那确实是一个脏字儿也没说，直接就给我打到禽兽堆儿里去了呗。怎么轮到这位小老弟你就怂球啦？觉得没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这恨铁不成钢的语调听上去还有点酸溜溜的。

大概翻旧账翻得来了兴致，不等我告饶哄劝，她便又接着往下道：“要是真觉得没事也就算了，我就当你肚量这两年又扩容了。结果呢？哎、你知道你这又生气又不当面怼回去还不拉黑的样子像什么吗？”

我连忙打断她马上就要到来的激情辱骂：“嘘！你听，前面打起来了。”

王美丽立马芜湖一声转而关注起战局来。

围观完整场大乱斗后，她不讲武德地放倒了存活的两个人，在几人变成的盒子里一通搜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