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所以我们这样算是正式交往了吗？

我独自躺在床上不停地翻来覆去，脑子里一团乱麻。

雷雨还在王美丽那里，目前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故而我开的是大灯。

白炽灯明亮的光线笼罩着整个卧室，愈发令人难以入眠。其实整夜开着灯睡的人睡眠质量并不好，哪怕是开小夜灯也一样。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如果不开灯的话，我根本就无法入睡。

只要稍加回想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的心跳就会控制不住地凌乱起来，但是我又老是忍不住去想。

甚至昨晚发生的一切也是。

我隐约记得，五条悟将我抱起来时，因为脑袋几乎贴在对方胸口上，自己似乎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就像此刻我所听见的自己的心跳声那样剧烈。

原来是真的……

我鼓起脸颊缩进被子里，试图以此掩盖自己傻笑的事实——虽然除了我自己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什么嘛，原来他也喜欢我啊。

不过这家伙实在是恶劣得很。按照他今早的说法，他肯定早就知道我喜欢他这件事，却不挑明，而是一直暗自欣赏我紧张纠结不知所措的样子，还想等我主动表白，真是……

好恶趣味啊，都有点变态的意思了。好在他也没忍耐多久，看来与变态之间还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可喜可贺。

但是作为被捉弄的一方，我难免感到一丝微妙的不爽。

我决定捉弄回去。

呵，觉得我是那种很容易害臊的别扭角色所以喜欢逗我玩儿是吧？大错特错！

打定主意后我就摸来手机登上了LINE，点开跟五条悟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计划很简单，我打算趁着月黑风高对方睡觉的时机对他告白，告到刷屏为止，争取做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土是土了点，只要能整得他觉得不好意思就行。

很快我就打好了第一句。

发送成功，显示未读。

很好，上第二句！

我喜hua……桥豆麻袋怎么显示已读了！？哇我的老天鹅怎么还正在输入中了？不行，怎么也得赶在他吱声之前把第二句发出去……五条悟你大半夜的为什么不好好睡觉？！！

他回复得飞快，几乎是在我点下发送键的同时文字气泡就跳了出来。

“我也喜欢你。”

发完这一句后，五条悟还不甘示弱地又说：“最喜欢雪见了~[心]”

……

不好意思，忘记不要脸型的家伙根本不会觉得害臊了，现在撤回还来得及吗？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还行。

我尴尬地直揪被单，手指在屏幕上一通乱划，从聊天界面退出又进入好几次后忍不住打字问：“……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五条悟几乎是秒回：“我这边还是下午呢。”

蛤？你是跑到非洲去了吗？就这短短一天的时间？

像是听到了我这疑惑似的，他紧接着就发来一张照片。我的双眼无比熟练地自动抹掉画面正中那颗白色的脑袋，观察起其他地方来。

看日头应该是半下午？路边全是欧风建筑，来往行人则多长着异域风情浓重的面孔，有些还穿着相当有辨识度的长袍、头上戴着帽子或头巾。

我注意到背景里还有一张眼熟的面孔——不对，是两张。

其中一个是我曾见过一面的五条悟的学生龙傲天、啊不是、忧太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孩子的黑眼圈更严重了呢，是被无良教师折磨得吗？

另一个则是先前在新宿时被五条悟暴打了一顿的米……米什么尔来着，米歇尔？米切尔？米迦尔？？

算了，名字不重要，能对得上号就行。他仍旧戴着那顶白色的大帽子，完美地融入了当地的氛围里，我一时都没认出来。话说他这算是弃暗投明了？还是说在接受劳改减刑？

虽然有点好奇，不过我还是没问。毕竟这关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咩事？

正想着，我就感觉手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低头一看，发现五条悟居然打来了电话。

随着嗡嗡的震动声不断敲打耳膜，我的心跳也陡然加快，差点一个手滑把手机砸到脸上。我翻过身来趴在枕头上，咬着嘴唇按下了通话键。

“……喂？”

“还没睡吗？那边已经快两点了吧？还是说……睡不着？”

——这个开场语也太直白了吧喂！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才没有……”

我嘴硬地回答，说话时故意将下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好让声音听上去模糊一点，不至于心虚的太过明显：“单纯睡得晚而已。”

五条悟轻笑一声：“哦~原来是这样呀。”

他的嗓音本就有些偏低，现在经过电话这一中介那份低沉便愈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