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
这两则消息在教内其实算不上什么秘密。
基本上每一个有机会外出的信徒都临行前都会受到上级的嘱托:“想要教主的宝藏吗?那就去找吧,他把一切都放在那里了!就在那生长着青色彼岸花的地方!”
……咳,不好意思放错碟了,应该是这边才对——“想要报答教祖大人?那就将青色彼岸花的下落带回来吧。除此之外,那位大人别无所求。”
明明就是恶鬼在利用无知的信徒们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却说得好像他是特意让大家去找常理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一样,以借此来显示他无上的慈悲与慷慨。可能这就是语言的艺术吧。
据玲子夫人所言,上弦之二苦寻此物已久,自她入教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至今起码也有十几年的时间了。虽然不知道青色彼岸花究竟有什么效用,但其对于恶鬼而言的重要地位可见一斑。
而对方竟然就这么大剌剌地把此事透露给了为数众多的信徒们,丝毫不胆心被死对头察觉到。说到这里,恶鬼的高傲已经尽数体现了。
没办法,谁叫他们这几百年来确实没翻过车呢?
如果鬼杀队没有意外获得五条悟这枚超规格的外援战力、并且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救出一名万世极乐教教徒的家属的话,或许直到所有恶鬼都彻底消失的那一天,他们也未必晓得这世上竟然还有个由恶鬼统领的人类教派。
不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命运忽然发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偏移,提前终结了恶鬼们总会到头的好日子。真是造化弄人、哦不,造化弄鬼。
夜半时分,藏在屋顶一连待机数日的鎹鸦终于接到了它上岗以来的第一个任务。
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如果可以抓住它,鬼杀队便能改被动为主动,实现他们千年来世世代代的夙愿。
我能想到的办法大概有两个,分别从情报的两个部分入手。一种是拿青色彼岸花——要知道我可是连心脏都凭空捏过,给朵小花染个色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做文章,另一种则是以灶门炭治郎为诱饵。鉴于哪一个才更重要还是未知数,最好的办法果然还是双管齐下。
没想到产屋敷耀哉直接来了个更狠的。
第二天晚上,鎹鸦传来了回信。
“展信安。阁下送来的情报至关重要,或成破局之关键,感谢一词说来苍白,唯有来日相见再报答。”
简单问候过后,清隽的字迹直奔主题:“经过商讨,大家一致决定不日便动手。正如阁下所言,在不确定哪只饵更诱人前,二者兼取方为上策。而以我之见,我等还可再添一码,使之更加稳妥。”
“我将想方设法,把关于总部所在的情报泄露与恶鬼。鬼舞辻无惨恨我等久矣,即便忌惮二位,想必他也绝不会错过此次赶尽杀绝的机会。三重加码之下,我料想他定会亲自前来。”
——不愧是受所有队士爱戴的鬼杀队当主,这魄力真不是盖的。
我感慨一句,继续往下读。
“……既已至此,阁下便无需继续伪装下去了。毕竟世上最可怕之事,莫过于与恶鬼共处一室,还是早些离开才好。我已调度队士前往接应,随时等候阁下归来。”
“另,五条先生亦主动参与其中,想来明日便能抵达。”
什……这家伙来凑什么热闹?!他的脸可是在鬼舞辻无惨跟前挂过号的啊!
而且按照他的所作所为,恐怕还不是普通的挂号,而是那种要在鬼王记仇名单里名列前茅的程度……
听了半晚上墙角、本来困到不行的我,愁得翻来覆去睡不着。
翌日上午,五条悟果然来了。
——还是以一种我始料未及的出场方式。
我正在后院里昏昏欲睡地给庭植浇水(玲子夫人暗箱给我的新工作,非常适合摸鱼)的时候,跟我同一寝室的美奈突然小跑着寻了过来。
“桃子——”
圆脸的年轻女人眉眼间带着明晃晃的兴奋,恨不得把看好戏三个字写在脸上:“有人想见你——”
有了产屋敷耀哉的通知,我已大概猜到了来人,但还是装作不解地问:“谁呀?”
美奈神秘兮兮地用气音小声道:“你、妹、妹!”
我:“……啥??”
快步走在路上,我的心思几度翻转,最终慢慢趋于平静。
妹妹的话……应该是蝴蝶忍吧?这个女孩子相当稳重可靠,更重要的是她说胡话不眨眼,着实是个做卧底的好料子。由她来接应我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看来五条悟还是挺上道的,他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出面,所以没横冲直撞地找上门来。
我如是想着,感觉到一阵安心。
然后就被残酷的现实糊了一脸。
等在偏厅的“好妹妹”体格过人,从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却仍掩饰不去的那宽阔的肩膀便可见端倪,更遑论他那即使坐着都鹤立鸡群的身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