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那么大的毅力,那么大的决心,披着这件披风,拿着小包裹,就冲着父皇母妃撒谎说是去外祖梁平侯府玩,然后,独自踏上了千里寻他的路。
其实不过是,想要他看一看,我穿上红狐披风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其实不过是,两年未见,我那时候真的有些想他了。
然而,打败我的不是别的,而是——我是一个路痴。
一路上,我拿着吴夫子绘制的地图,满世界的找西北的方向。
我以为,只要一直向着西北,就能够找到有他的地方,就能够见到他。
可是,我显然高估了自己。
我在不知道迷路迷了第几次的时候,遇见了一窝山匪。
说来好笑,当年的我穿着那样昂贵的红狐披风,居然能在这平凡人世间闯荡十天之久,而不曾被骗被抢,这也是一个奇迹吧!或者说,这应该归功于父皇治天下的成功?
我虽然是个公主,但从不是一位四姐那样的娇柔小美人。我自幼由我外祖父梁平侯亲手教习武功,从小与我表哥天天切磋,后来又有了苏某人。我以为我的武功虽然说不上武功盖世,但却是不差的。
不过,在苏某人看来,我都是一些花拳绣腿,好看罢了,实用性并不强。
然而,俗话说过,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的对面是八九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我很快就败下阵来了。
接着发生的故事就比较俗套了。山匪头子看上了我的美貌,要强迫我做压寨夫人。
我现在都能回想起来,那张口臭混合着酒臭的嘴,不断的在我的脖子上啃。
我就感觉好恶心。
那时的我被灌了药,手脚无力,一点点反抗都做不到。
我以为,大裕五公主,将就在那一天跌落神坛。
然而,就在下一刻,这位土匪头子的脑袋突的就落地了。
一股浓稠的血味几乎要把我熏晕过去。
我的脸上,全是血。
然后我胡乱的抹了抹脸,睁开了眼。
逆光中我看见,我曾经非常想见到,那一刻又十分不想见到的那个人,提着剑走了过来。
他很爱干净的。
那一天,是我所见过的他中,最脏的一次。
这让我觉得很陌生。
一袭玄衣的他,衣角还在滴滴答答的滴血。大半边脸被溅地都是血。他不再是我印象中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了。
那一天,也是我最脏的一次。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安慰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温柔的看着我。
他的眼睛通红,甚至是眼里的杀意都未曾冷却。
他的衣角还在滴着血,不知道那是谁的血。
他不管不顾的一把把我拽在怀里,随便撕了半块床单胡乱的擦了擦我脸上的血,拿另外半块床单盖着我的脸和半个身子,抱着我就往外走。
我当时其实很想说,这个姿势抱着有些不舒服。有些挤到我的胃了,我本来就让这土匪头子弄得恶心,现在被他摇摇晃晃,感觉快要吐了。
可那时候我大抵是察觉到他外泄的怒气了,连呼吸都在放的很轻,更别说是说话了,身子都不敢扭动着找舒服的姿势。
对,这就是当年我们两个在时隔将近两年没见面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我慢慢的回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次见面有太多的血腥,预示着我们没有那么好的结局。
不过,想想我们当年的初次见面,也是鸡飞蛋打,也没有多么好。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晚上,我没有喝酒,就那样睡着了。
睡着了之后,果然没做什么好梦。
梦里,是那次在山匪窝里的见面。
真是令人不太舒服呢!
我…忽然就有些相信命运了。我以为,这一次,我不主动出走,就不会再遇见他,就能与他相忘于江湖,就能好好的思量一下,两年后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但是,显然不是,命运之神要我们相遇,我抵挡不过。
第二日,我开始接受命运的安排。
毕竟这一次,我大抵算得上是带够了人手,不会被个小山匪绑架了。
老天如果真要对我这只小喵咪下手,我也挡不过不是?
我先收拾路上要带的东西,把他们齐齐整整的打包好。有护手霜,有汤婆子,有玉兰油…
一遍一遍的回想,还缺什么。一遍遍的想,当年在西北,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都带上,毕竟,我可不想自己再委屈自己一次。
萱雨和萱若还调笑我像是出过远门似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准备好出宫的东西之后,我就去找表哥了。
我表哥薛原,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京都有名的少年将军,于去年掌管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