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
“安和将六皇子戌时便会离开的消息告诉栖霞了。”晏时到了另一屋中说,:“文家的令牌也已做了手脚给了安和。”
里面坐着的正是一夜未归的晏觉和去太医院拿药的阿笙,她们面前桌子上放着的是易容道具和白衣假发。
三个人为着今日的计划,连灯也未点,如今借着外面隐约透进来的光还能看清些彼此的脸。
阿笙道:“如今是酉时,到申时还有一个时辰,足够她熬的了。”
她们此举一为试探二为逼栖霞一把。
如今看她打听栖云的消息便知他们的行动须得两人配合才行。
安和告知栖霞六皇子的消息也是她们特意嘱咐过的,若是察觉栖霞着急救栖云便将此话说与她听。
给她一丝希望,让她觉得六皇子能救栖云,她会抱有侥幸,以为之后栖云能够同她一起行动,但偏偏在最后打碎她的希望,人在慌乱的时候最容易露马脚,也最容易让她们做手脚。
“逼这样紧,她会不会放弃?”晏时蹙眉,心中有所担忧。
“我们目前不知她们想做什么。”阿笙说:“但今日我们三人皆不在殿下身边,不论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往后可不会再有。”
等她说完,三个人之间便静了下来。
晏觉本身不是个话多的,多数时候是个行动派,能动手绝不动嘴。
晏时常年跟各种消息打交道,平日里除了汇报消息或者安排事情话会多一点外,其余时候多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笙倒是话多,但前提是对面坐着的同样是个能聊上几句的,这其中显然不包括晏觉与晏时。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沉默的等外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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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内。
晏扶余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听贺岁湫与贺甯潇拌嘴,每到差不多的时候,便适时插一嘴,
让两个人停下来喝点水润润嗓。
栖霞站在一侧,时刻关注着他们用的糕点。
这些糕点中有一部分是被她换掉的,但她发现传言中爱吃的贺岁湫与贺甯潇今日用的并不多,吃的一点也是很巧的避开了她换的,这让本就因为栖云被罚而烦躁的心情越发烦躁着急。
若是贺岁湫一直吃不到下了药的,她该怎么将人弄晕?
她唯一庆幸的便是栖云将药成功下进了晏扶余的胭脂中,涂在了她脸上,至少第一步计划是成功的。
“晏姐姐,你身体不适吗?”贺岁湫跟贺甯潇又说了一会儿,转头发现晏扶余神色有些倦怠。
“大约是之前流了太多血,身体未恢复,有些困了。”晏扶余摇摇头,“不妨事,听着你俩说话挺提神的。”
贺岁湫斟酌着提议让她睡上半个时辰,等下喊醒她。
晏扶余摇头拒绝了。
贺岁湫见她坚持,也不再劝,与其说晏扶余除夕夜在守岁,不若说是等人。
许多人怕自己熬不到子时,会在戌时左右睡上半来个到一个时辰,贺甯潇戌时被宫人喊回去便是为了让他睡上一会儿,而后去勤政殿陪着肃帝守岁,但晏扶余从不。
当年晏扶疏人虽小,却是个及其董事的,他见晏扶余总是不开心,便给她准备了惊喜,想让姐姐笑一笑。
为了准备这个惊喜,每日神神秘秘的,小心翼翼的避开晏扶余,还用一块牛乳酥和她交换请她帮忙支开晏扶余。
晏扶余见总是粘着她的弟弟终日见不着人影,便起了疑心,贺岁湫怕晏扶余发现小树的惊喜,便主动告知晏扶余小树在给她准备惊喜,晏扶余便从那日期盼起来。
然而这份惊喜最终没能送到晏扶余手中。
她还记得晏扶余看见小树尸体时的呆愣错愕以及后来的崩溃。
紧接着后来就发生了岑娘娘以晏姐姐不服管教为由将人逐出暄睢宫的事情,她与哥哥那时不受宠,甚至都是靠着晏姐姐的庇护才能吃饱穿暖,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在暄睢宫陪着她。
后来她一点点收拾心情,慢慢恢复神采,她与哥哥逐渐放了心,不再时刻守着她。
直到后来的一日她在守岁前夕心血来潮带着哥哥去公主府寻晏扶余,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松上亭喝闷酒。
她从前知晓晏姐姐除夕时情绪不高,也知晓是思念家人的缘故,他们所有人都默契的给她时间与空前疗愈自己。
但那日看到的晏扶余明显在失控边缘,她猛然意识到晏姐姐一直没有从小树的死亡中走出来。
也是从那以后,她发现晏姐姐原来一直在身上备着一份小树的压胜钱。
她总是在期盼着小树出现然后向她展示自己准备的惊喜。
“要不你试试茶水提神?”贺岁湫不想晏扶余胡思乱想,便笑嘻嘻地凑到她眼前,提议道。
晏扶余抬手屈指敲在贺岁湫额头,贺岁湫装作吃痛的样子捂住眉心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