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水底
也不再伪装,索性暴露了本来的混账面目。
望着李二撇起的唇角,脸上泛起得意之色,许婉再次举起镰刀指着他骂道:“狗东西,你再敢打她一个试试!”
李二讥笑道:“我是不敢动手了,可这媳妇毕竟是我的东西。你们女人就该是男人的附属品,瞧你这凶巴巴的模样,也就这个病瞎子肯要你。我看这么多年,男人都被你吓退了,待字闺中莫不是嫁不出了去罢!”
“嘿,你个天杀的!”许婉挽起胳膊,背转过镰刀趁着李二不备,狠狠朝他抡了一棍子,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半只胳膊都险些脱了臼。
“呸,泼妇!”李二惨痛地哀嚎一声,捂着胳膊边哼唧边怒骂道,却丝毫不敢还手,瞪着粗粝的眸子剐向柳娘道,“你给我等着,你要敢和离,我这就找你那酒鬼爹,打得他满地找牙!”
这时一直沉默的柳娘忽而冷哼一声,勾起冷冷的唇畔笑道:“你最好快点去,直接打死他便是最好了,这样他早点受报应,你也早好入狱随他一同赴黄泉,下那十八层地狱。”
“你!”李二从来没觉得自家媳妇如此厉害过,都是这个许婉给带坏了,女人家家的好好地守着自家夫君过日子,以夫为天多好。
怎么,这女人还想把天翻了不成,他手里有柳娘的身契,只要他一天不放手,这柳娘便永远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此处,他挑着浓黑的眉心,粗鲁地握住受伤的胳膊,勾着狡黠的眸子对着柳娘撂下狠话:“柳娘,这可有你早日后悔的一天!”
说完李二转身,险些被地上的石子滑到了脚背,嘴里哼哼唧唧,闷着脑袋勾着上身,一鼓一鼓地顺着土路的前方离开了。
许婉收回目光,低眸瞧见柳娘紧抿双唇,眸中隐隐跳动着光波,有悲愤有无奈,这便是古代女子无法改变又无可奈何的命运。
“柳娘,你别怕!”许婉忍不住安慰道。
柳娘点点头,从她怀中起身,走上前几步,低头弯腰慢慢收拾竹筐的芍药。
望着那道质朴稳重却摇摇欲坠被风一吹便倒的身影,许婉刚要开口,却忽然瞧见柳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眸色坚毅道:“沈家娘子,你别担心,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许婉愣怔一瞬,没想到柳娘如此坚强,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朝她勾起唇角,笑得像一抹春风拂面:“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
告别了柳娘,许婉带着小瞎子继续往那处荒地里走去。
一直沉默的沈辞玉忽然开口道:“婉娘,此事怕是不好处理。”
侧眸瞧了眼小瞎子,刀削斧凿般的下颌棱角分明,绑在浓墨发尾的白绸随风飞舞,举起的淡色翠竹油纸伞不知何时,早已过分地偏向了她的方位,拄着拐杖摸索着缓步正在行走,许婉调皮地踢走脚下的小石子,慢悠悠道:“你是担心那身契?”
沈辞玉点了点头,边走边道:“若是寻常人家必可和离,但皇朝有条特殊的律法,若是持有身契者例外,不能以和离来简单论断。”
“你的意思是,柳娘无法和离了?”她侧眸一脸期许地望着沈辞玉,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碰痛了脚尖。
“嗯。”沈辞玉沉声答道。
紧接着脚下蓦然一滑,重心不稳即将倒地的瞬间,腰腹上却出现一双瘦削硌人的大手及时将她扶住,她抬头的瞬间,迎上那双缠着白绸的眸子。
伞身翠竹的花纹透过阳光倾洒下来,她半倒在他的怀中,直感叹小瞎子的睫毛可真长,柔柔软软的触感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没事吧?”
听着关切的声音,她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手将乱了的发丝拢到耳后:“没事没事。”
怎么连呼吸也变急促了,但这时她可没忘记他是反派来着,黑化起来心狠手辣杀人的那种。
约莫行了六七里地,穿越一条河便到那处荒田了。
望着眼前半人高翻滚的白花花的浪涛,这条河虽不宽阔但是奔涌的水浪可不算小,她一时之间犯了难。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拍击声,沈辞玉摸索着把油纸伞收起来,放进背篓里递向前方,双眼无神地瞧向许婉道:“婉娘,你把背篓背上,我背你过去罢。”
目视着前方滔滔浪花,又回头瞧瞧瘦弱的小身板,这教她怎么好意思呢,继而撇撇嘴道:“罢了,还是我来背你罢!”
不待沈辞玉多言,一双柔软温热的细指抓过他的大手,环在单薄的脊背上,身下一空,那双手从后面托住他的双腿。
耳边的浪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冰凉的水滴顺着衣服沁入肌肤,寒凉不已。
背上的沈辞玉一点也不重,轻的像一片雪花,奈何风浪实在太大了,许婉背着他负重艰难行走,身体仿佛被重物拖住,每一步走得极其小心,好不容易咬牙行至河水中央时,突然脚下一滑,巨大的风浪以掩耳之势席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