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之所爱

“醒来……花玥，快醒来。”

“花玥……”

好像，有人在呼唤她。

两片薄薄的眼皮好似贝壳一样舒展睁开，露出一双宛若秋水明珠般的灵动的眼眸。

围绕在花玥身边的是徐徐涌动的淡粉海水，还有五彩斑斓的小鱼从她身边经过，在她脚边吐泡沫。

“我们……这是在海里？”

她抬手戳破了一个泡泡，惊怔道。

守在一旁的云绝见她无恙，欣然长出了一口气:“你终于醒了。”说着，疲惫地瘫坐在柔软的海泥上，“海里？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最可怕的是我们没有被淹死，还能够在水中呼吸，嫦娥姐姐……”

“嗯？”

云绝突然凑的很近，认真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所以这是个梦。”

“我从未听说死人会做梦的。”花玥敲了敲云绝的脑袋，“怎么，你想死啊？可你这么笨，死后不会入天堂的。”

云绝托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是和嫦娥姐姐死在一起的话……地狱，我也愿意。”

月牙似的弯弯的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地狱”这个词被轻巧地从口中吐出，硬生生地说出了天堂的味道。

冰冷的海水冻的她体温骤降，可云绝一句话就叫她腾的一下热了起来。

是岩浆边缘绝望的滚烫。

云绝好像还要说什么，花玥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

“嘘，你听。”

云绝看着她的眼睛，静心听着。

花玥温热的呼吸声让他的心飘到了空中，海浪翻涌滚动的潮汐声又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热情。

还有――女子的歌声。

不同于艾娅的吟唱，她真真切切地在歌颂着大海、爱情、生命……

空灵的好似海螺里的回声。

每一个音符都直击灵魂深处。

一只、两只、三只……所有正在游动的鱼儿都停住了，两片鱼鳍裹在胸前，尾巴左右晃动着，绕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痕。此刻的北海，美的像一幅画卷，看起来是那么的虔诚。

花玥看见她――那个歌唱中的少女。

她躲在绯红珊瑚礁的后面，面容说不上有多精美，却同她的歌声一样纯洁。

“你……”

花玥试探性的喊道，生怕一不小心惊走了这个海底精灵。

少女有些紧张，但她看得出花玥并无恶意，于是小心翼翼地从珊瑚礁里走了出来。

云绝捂着嘴小声道：“她该不会是美人鱼吧。”

“闭嘴！”

少女穿着布麻织成的棉裙，乌黑的头发编成一根一根的细长小辫，装扮与常人无异。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俨然是在这里住久了，习惯了海底的生活。

“我叫纳里香，是北境的村民。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她轻声问。

云绝笑着说：“她是花玥，我叫云绝。我们也不知道如何来的这里，甚至以为会葬身在茫茫大海，但遇见了你……你一定知道怎么上去对不对？”

“不，你们不会死，你们的灵魂会永远尘封于海底，永生永世。”她哀叹，“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待了五十年了，我必须受到惩罚，我愧对我的爱人鲲……”

“你说什么！”花玥逮住了重点，“鲲？是你的爱人？”

真相愈加扑朔迷离，那个和鲲相爱的渔村女到底是谁？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纳里香听到鲲的名字，有些愣神：“鲲……你认识我的鲲，你知道他在哪里吗？他……还好吗？”

说着说着，竟潸然泪下。

“如果你真的是鲲的爱人，你一定认识这个。”花玥从怀里掏出那个水晶瓶子，递给了纳里香，“我们和你一样，也在寻找鲲，希望你能帮助我。”

纳里香颤抖着手接过瓶子，她把瓶子贴在脸上，好似在和情人拥吻。

“我当然认识这个，它……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她疑惑地望着花玥，“这是我送给鲲的第一封情书，可鲲说他并没有收到――原来是在你这里。”

云绝突然插了一嘴道：“情书？可这里面放的是一把没有锁的钥匙。”

纳里香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旧物失而复得的欣喜之中，她把木塞从瓶口拔下，水晶瓶和钥匙递给了花玥。

“我有办法把你们送出去，但……这个木塞要留给我。”

纳里香轻轻启唇，还是方才听见的那首乐曲，她反反复复的歌唱。

泪水融进海水，她紧紧握着木塞。

鱼儿顺着她的声浪游走，渐渐地汇聚在一起。

“帮我，找到鲲，代我说声对不起……”

数不清的海鱼朝花玥和云绝涌来，个头大的就推腰际，个头小的就撑在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