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宽敞的书房内堆积着数不清的木质书架，黑发少女坐在房间正中央的书桌前，拿着一本纸张泛黄的线装书慢慢翻阅，频率缓慢而稳定。在她身后，书架的阴影处安静地站立着一个人影，身影没有半分晃动，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直到少女翻阅完了最后一页，轻放下书籍后，身后的那个人影才从阴影中走出，往前跨几步，走到书桌边上。

从外貌上看，那人分明是比少女年长上不少的中年人，可他的态度中却不见任何轻视。

站在桌旁的中年人稍微俯下身体：

“宫永大人，高层那边给您派的任务决定下来了，是关于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

“所以是让我去找咒物，以此来把我调离五条家吗？”

宫永伸手轻轻拂过桌面上书籍的封面，手指轻巧地翻动着纸张，直到翻开其中的某一页。

[六十五年，飞騨国有一人、曰宿傩。]

中年人摇了摇头，面露出一些担忧的神色，但那忧虑很快地就从他脸上消失。他的语气仍是冷静的，显然是对面前的人报以极大的信任和敬佩：

“不，事情比您想得更加复杂……最近高层似乎和一个名叫‘时之政府’的机构达成了合作关系。”

“时之政府？”

宫永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毛随着这个词的出现而微皱了一下。

“我好像很久以前听说过，但是一直接触不到相关的资料，所以对这个机构也不是很了解。”

“时之政府是拥有回溯时空能力的机构。据我了解，主要工作是维护时空秩序，组织内大多数成员是具有灵力的审神者，和借由审神者灵力获得肉身的刀剑付丧神。”

中年人将自己获得的情报一一道来。

刚听完中年人的浅短介绍，宫永就做出了判断：

“似乎是独立于现代社会之外的组织。”

“是的，所以它的存在也更加隐秘。”中年人点点头，“高层和他们达成的协议是，他们会提供时空回溯的能力，帮助高层寻找宿傩手指。而作为交换，高层会将部分被淘汰下来的咒术师介绍给他们，让时之政府来考察他们是否有成为审神者的资质。”

说到这里，中年人神情中显露出了一点愤懑，停顿了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

“您就是第一位被交换的咒术师。”

宫永把书籍合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来高层对我的容忍度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低了——这可不是调到远离东京或者京都的某个偏远地区，而是想要直接把我扔到某个时代以绝后患。”

宫永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她如黑曜石般的双眼。

她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所以，这是他们认为我失去了利用价值，可以和我秋后算账了？”

作为五条的近侍，宫永被五条家从小培养的唯一目的只有监视五条。

只要她能出色的完成她的任务，那么即使宫永偶尔有一些逾矩的小动作，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五条家的高层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放她过去。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年满十五岁后，五条要离开家族前往咒术高专学习。

在确保五条的成长符合高层的期望后——至少在实力方面和对家族的认同感方面——继续监视行为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更何况站在高层的角度来想，宫永作为用以监视五条的手段，让她继续留在五条的身边，日后五条悟要是觉察到这一事实，说不定反倒会激起他对高层的厌恶感。权衡利弊之下，高层肯定是选择把宫永有多远赶多远，最好让她无声无息地淡出五条的视野，这样就可以把他们的监视行径永远掩埋。

而宫永身为监视人，如果她要向五条求助，自然就会暴露自己多年来的欺骗与背叛。因此，高层相信宫永无论如何也不会透露真相。

中年人汇报完情况之后便重新闭口不言，侧身站在书桌旁边，等待着宫永开口。

少女从书桌前站起身，舒展着四肢，勾动手指将落到身前的发丝拢到耳后，长发像是水流一样蜿蜒柔顺地铺展在她的背上。她从桌后出走来，站到了窗边。树叶间漏下的斑斑点点阳光透过玻璃撒在她的脸庞上，让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呈现出一种脆弱的透明感，似乎她真的只是温和无害的待宰羔羊。

然而，见到这一幕的中年人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宫永的表象。

“那我就去当个审神者吧。”

站在窗边看了好半晌后，宫永终于回过头来，对中年男子粲然一笑。

“毕竟——”

“时之政府的能力这么好用，要是不利用一下，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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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中年人带来的新消息，宫永收拾好了桌面，又从书架上找了几本相关书籍，搬着借来的书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