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巷『Past』
周思年解释清楚后,两人都闹了个大红脸,虽然还是顺利借到了那本院校百科,但就因为这个乌龙,她没少被屈厘调侃。
大雪淋漓下了一整夜,入眼皆是白茫茫一片,与昨晚看到的灰白色截然不同。
她冬天早上起不来,每天都得踩着要迟到的点出门,对面项琢家的门关着,门口那些装修碎屑也被打扫干净了,走廊空荡无声,想来应该早就去学校了。
下雪后空气从干冷转为湿冷,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上时,像踩在浸了水的插花块上,发出簌簌声响。
校门口不远处有条小巷子,一些推着车买早饭的中年人大多挤在这条巷子里,各种摊位前烟雾缭绕香气扑鼻,再被雪景一衬,倒颇有几分烟火气。
即便冷得头都不想抬起来,周思年也没忘了去给屈厘带个煎饼。自她上高中起,除了周六周日之外,这个阿姨几乎每天都会来,据说靠着卖煎饼,没多久就凑够了房子的首付费用。
她熟悉地游走到煎饼摊前,抖着声道:“阿姨要个煎饼,还是老样子。”
帮同桌带过很多次煎饼,每次都是一样的口味,周思年问过不止一次,天天吃同样的东西不腻吗,显然,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久而久之,连卖煎饼的阿姨都记住了。
阿姨热情道:“好嘞,稍等啊姑娘。”
周思年点点头:“嗯。”
她站在摊前,动作很小地左右踱步着,呼出的气息还没凝成雾飘远,就被风吹得消散在了眼前。
阿姨动作很快,没几分钟,热腾腾的煎饼就递到了她的手里:“小心烫,趁热吃啊姑娘,冷了就不脆了。”
“诶好,谢谢阿姨。”周思年笑着回应。
第一节课前,教室里还弥漫着些各种各样的味道,周思年拿着煎饼从后门进来,递给望夫石似的屈厘。
屈厘开心道:“感谢我的好同桌!”
还有几分钟就快打铃了,周思年瞥了一眼右边,那个独立出来的位置空空的,似乎和昨天走的时候一样。
她下意识问了句:“新同学还没来?”
“好像还没有。”屈厘腮帮子鼓着,“怎么了?你找他有事儿吗?”
“嗯?”周思年摇摇头,“没有,我……”
她正想说早晨走的时候以为项琢已经到学校了,但转念一想,新同学也不一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住哪,于是止住了话头。
屈厘有些奇怪:“你什么?”
“我以为新转到一个地方的话,大家都会早点去教室熟悉一下环境。”周思年说,她确实是这么认为了,所以也算不上说谎。
话音刚落,就看屈厘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来了。”
周思年转过身,看到了拎着书包的项琢。
她看人时,目光总是最先落到对方的脸上,很多时候她的嘴比脑子要快一些,比如现在。
周思年愉悦地说完一声:“早上好啊,新同学。”
项琢闻声转过来时,她才意识到对方眉头轻微蹙着,虽说脸上依旧没什么特别夸张的表情,但只要是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人心情不太美丽。
周思年看到项琢神色缓和了些,而后回了她一声:“早上好。”
这人换了件和昨天不同的外套,相同的是,小半截手腕依旧露在外面。
南北方的冷不同,南方湿冷,是细细密密渗透到骨子里的冷,而北方的冷,则是刮到人皮肤上生疼的冷。
一袋山楂球交易的关系,周思年忍不住了,她走进两步,倚在自己的课桌边缘,指了指项琢的手,说:“你不冷吗?袖子怎么不放下来?”
项琢正在将抽屉里的书摆出来,闻言,他似乎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说:“不冷。”
“啊……”周思年语气十分羡慕,“我就不行,我怕冷怕得要死。”
说完,似乎是意识到这个说法并不准确,也不管项琢有没有在听,她又补充了一句:“不对,极冷极热我都很怕。”
项琢点点头,没说什么,估计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上课铃还没响,周思年想着想着又开口:“诶新同学,你是不是成绩挺好的?”
这回项琢抬头了,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总觉得你有股平等地蔑视每个人的气质,周思年腹诽。
只不过这种话显然不能当着人面说出来。
“因为你话太少了,感觉学霸是不是话都很少。”周思年说。
“那你呢?”项琢问。
“我什么?”
“你成绩不也挺好的。”
听到这话,周思年又抓错关注点,她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成绩的?”
项琢头没回,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黑板。每个班前后各一块黑板,后面那块大多是些杂七杂八的黑板报,必要时会擦干净写些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