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围绕着他的空气,是凝结在他肌肤上的露水。”
外面那人突然凶狠地踹了一下门。“该死!这个女的是不是知道什么?”果然是那个前男友的声音,“跟踪了一半跟丢了,来撬锁还他妈的撬不开!连监听器都没有用!”
吻突然停止了攻势,他缓慢地松开你,站直了。你喘息着看向太宰治,他看起来很严肃,又看向猫眼。最后他低头看向你,眼睛里像是融化了一块琥珀,温柔地包裹住你。“在房间里,别出来。”然后克制地用拇指指腹擦一下你的唇角。
他开门走出去了。
◇◇◇
再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又是听说他受了重伤。你按照国木田给的地址去他住的宿舍找他,发现他正戴着一个耳机,像一个被贴在这个房间的剪纸一样无所适从格格不入。看到你来,太宰治也并不意外似的。
“怎么还带着这条项链?”他问。
“那个人不是说监听不到任何东西吗?”你回答。那天晚上太宰治用了各种手段折磨那个男生,你在房间里听到了大部分内容。男生在第一个回合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后面纯粹属于太宰治本人的泄愤。
那人是骚扰女生的惯犯。他的方式就是找一个女朋友,然后由女朋友的交际网发散寻找各个目标。因为那样做目标不容易发现,甚至大部分时候即使东窗事发,他也可以全身而退,让女孩子们之间打起来。而他选中你一个独居看起来又柔弱的女孩子也是觉得:就算被发现了,你也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他甚至可以反过来要挟你。
监听器是他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正好看到女朋友在为你准备生日礼物,于是趁她不注意把监听器安装在了项链上。邻居送给你,你也当场带上了,两个人都没有发觉。
毕竟是太宰治的监听设备。并且,幸亏是太宰治的监听设备。监听的信息一条不漏地传给了太宰治,而没有一点漏给那个男生。而太宰治在后来假公济私地拷问里,意识到:自己跟这个人在某种意义上简直是同种类型的变态。他不也整整监听了你一个多月吗?
你惊奇地发现,警察来的时候,太宰治丝毫没有亮明自己身份的意图。他甚至为被捕而感到放松,仿佛自己犯了什么罪,非要被惩罚一下才会良心安定似的。你连忙跑出去。“您好!”你焦急地拉住他,“这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武装侦探社的人,刚刚不是恶劣斗殴,是在拷问……”
太宰治悲伤地看着你。你有些受不了地感到委屈,“您干嘛不解释呢?您总是这样……我就不会为您伤心吗?”
最后警察看到你翻出来的证件,没有带走他。他很颓靡地低着头,蓦地摸了摸你的头发。“安全了,回去睡觉吧。不是累了吗?”
“您去哪里?”你死死拉住他。
“我需要想一想。”他悲伤地回答,“也许是我这几天过得太幸福,以至于忘记了我欠下的罪过。”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他再次摸了摸你的头发。“如果我……”他笑了一声,“现在问的话不太好。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小姐。毕竟我没办法主动离开你,你知道吗……你得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最后的选择在你。”
你听不太明白,但是知道他不是要逃跑,也不是要做什么令人担心的事。他非要自己想清楚才愿意接受你的选择。于是你松开了紧紧握住他的手。
“晚安,太宰先生。”你小声说。
他的女孩子即使在这种时候也像温和的阳光一样包容着他,太宰治想。而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