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拨
李柔嘉连眼皮子都懒得抬,实在是起得太早了,至于要考究就让她考究吧,反正她不想听。
“你就是这么应付我的?”
淳于晦负着手,从院外款款走了进来。
“三公子。”丫鬟嬷嬷们赶紧行礼。
见到他,李柔嘉就没好气,将脑袋埋在手肘间装睡不说话。
淳于晦见她这无赖模样觉得好笑,“你埋着脸不看我,难道我就不存在了吗?”
李柔嘉便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往上瞧着他,恳求道,“夫子,你行行好吧,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难了,我就是根朽木这你是知道的呀。”
还学会自暴自弃了。
淳于晦敛起笑意,接过嬷嬷手上的《茶经》照着她后脑勺就是一下。
“我说过,我的人情可不好求,我帮你办的事情已经办妥,你却在这儿同我偷奸耍滑。”他转头看向落烟,问道,“这几日她学的如何了?”
落烟为难地瞧了眼李柔嘉。
“哎呀,夫子就不要难为落烟姐姐了,我说了嘛我就是根朽木真的学不进去。”
淳于晦摇摇头,拿她这滚刀肉似的样子没脾气,“这最简单的,各大世家的关系图识得如何?”
“夫子,哪里简单了,那些亲戚关系简直错综复杂,上千号人呢,这个谁谁谁是他的小舅子,那个谁谁谁又是他的大姨婆,这怎么能记得住嘛。”
淳于晦有些惊讶,“你连这个都记不住,那你……”
他其实想问问,那李柔嘉上辈子这个宠妃是怎么当的,逢年过节,那些有封号的妇人都要进宫谒见,见得多了,总能记住吧。
这一点其实李柔嘉还真没撒谎,她是宠妃又不是皇后,这种事情连司马闻都不耐烦,她更是能躲则躲。
后面嘛那些世家权贵也被杀得差不多了,一张脸还没记熟呢,就被押进大牢,秋后问斩,她自然也不用记了。
“其实夫子不用多费心,这些人命数短的很,用不着特意去记。”李柔嘉大喇喇地说道。
“你还会看命。”淳于晦没好气地说,真是根朽木,还以为这一世真的同上辈子一模一样么。
“嘿嘿,略微研究过一些,比如像夫子,你肯定就是文曲星下凡,日后平步青云、飞黄腾达的命,我这么掐指一算,这些什么世家权贵的,用不了几年,都得跪下来叫夫子一声‘大人’……”
“好了,用不着你拍我马屁,”淳于晦撩起袍子坐在李柔嘉对面的太师椅上。
他瞟了一眼桌上的茶具,“在学茶艺?正好,给我沏上一杯。”
“公子,要不奴婢来吧,”落烟说道,这嘉娘子才刚入门,什么都不会,少不得被公子嫌弃。
自从绛尘被留在松山苑后,淳于晦身边泡茶一事都是她亲力亲为。
淳于晦没搭话,那就是不同意。
“愣着做什么,叫你给我沏茶。”
李柔嘉磨磨蹭蹭站起来,眼珠一转,说道,“夫子,那我这茶若是让你满意了,是不是就不用学了?”
落烟微微摇头,他们公子的嘴刁钻得很,就连绛尘苦练了多少年的茶艺,在他跟前也只是马马虎虎,这嘉娘子课不认真听,居然还敢放出这样的厥词,一会儿少不了又要挨一顿讥讽。
淳于晦眉毛微挑似乎是想到什么,嘴角浅浅上扬,“好,你若是能沏一杯好茶,便可以不用学了。”
要的就是他这句话,李柔嘉挽起袖子,得意道,“那夫子可得公正些,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千万别为难我这个小女子。”
说着,她便上前跪坐在蒲团上,接过茶具,就着嬷嬷刚刚汲上来的井水,烹水、点茶,一气呵成。
“这烹茶最好的是新鲜雪水,可惜现在正值夏日,唯有清晨荷叶上的露水可以将就,不过现在夫子要得急,勉强用井水也能替代,等过两日荷花全开了,我去湖里收一坛荷露孝敬夫子。”
“好,我记下了。”淳于晦看着她,眼里浮出笑意。
落烟也有些惊讶,李柔嘉长得好看,指如青葱,手如柔夷,一举一动更是说不出的雅致,这不光光是赏心悦目,一整套动作也如行云流水般,看着比绛尘还熟稔几分。
一炷香功夫,就得了一小杯茶,其余的全被李柔嘉给泼到地上。
“这一壶,也就中间这一杯可以入口,夫子且尝尝。”
淳于晦接过她手上的茶,不经意碰触到她柔软的指腹。
这一次她倒是规规矩矩,不像上辈子,递茶也不老实,还要拿小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痒痒地划上一道。
淳于晦知道她会茶艺,正是因为她有这手功夫,那时候,他才会喝了她的茶,着了她的道。
“这茶是特意为表哥学的,若是表哥喜欢,阿年为表哥沏一辈子的茶可好?”
上一辈子,在那等佛门净地,她跪坐在他腿间,媚眼如丝,声音娇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