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他
,“庄光勤,我就不该瞎了眼看上你。”
刹时,安静蔓延,再也没有传出声音,喻至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根,看来是吵完了。
她没急着进去,戴着帽兜靠在墙上,额头被热的泛出一层细密的薄汗,一架飞机略过空中,留下的一大片云划开了湛蓝。
喻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又重新拧开把手,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随意的用脚拨开散在地面的瓷片,对着在饭桌上的女人喊了声,“妈。”
喻婕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中午怎么回来了?”
喻至穿上拖鞋,“困了,回来补觉。”
喻婕:“许及呢?”
喻至装听不懂,拿起一个碗,“什么?”
“许及中午在学校还是和你一样回了家。”
“………”
“喻至”,喻婕拧起眉,“高二了你算算你有多少次考的过许及,次次都是年级第二,你当老二当习惯了是吗?”
喻至没说话,抬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宝蓝色长裙,襄着钻的耳坠被风吹的晃起,高跟鞋还未脱下,明明看着雍容华贵,在职场上雷厉风行,怎么遇到爸爸的事就总像个市井买菜的泼妇。
喻婕看她这幅安静样就火大,扬高了几分音量,“喻至,回答我。”
喻至搅了搅碗里的白粥,“我知道了,中午我会复习的。”
听到这话,喻婕紧蹙着的眉才松开些,随后拿起一旁的限量包包,“今天我还有事,没法陪你吃午饭了。”
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尖锐,刺耳,渐渐远去,伴随着“咔哒”一声,喻至耳边便只剩下了寂静,她没了再去吃的胃口,搁下筷子。
冷白色的灯光刺的她眯了眯眼,“庄光勤”每个月都会从妈妈嘴里说出来的名字,有时是愤怒有时是思念,喻至早已听惯,八岁那年,和母亲拉着手买完菜回家那年,迎她的不再父亲和煦的笑容,而是两具在沙发上痴缠的酮体。
一个个洋葱滚落在木地板上,顿时,女人捂着被尖叫,一截略粉的肩露在外头,而母亲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冲过去一个巴掌落在父亲脸上,顷刻便乱成了一锅粥,喻至站在那,不知所措,手上拎着的红袋子动了动,几滴水溅到她的手背,混乱的场面,嘈杂的声音让她觉得可怕,眼泪和哭声不堪重负的流露,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喻婕弯下腰,勉强扯起一抹笑,“涔涔乖,不哭。”
喻婕想为喻至抹去一些泪,手刚抬起,喻至却往后退了一步,女孩的哭腔一下一下的击打着她的心,“你好可怕·…你不是我妈妈。”
刹时,喻婕溢出哽咽,“涔涔,对不起。”
“妈妈错了。”
庄光勤大方承认了出轨,无疑是给了喻婕人生中最大最响的一个耳光,自此喻婕变了,她对于一切事情都开始过激处理,一丁点声响足矣让她发狂,喻婕给喻至改了姓,去完公安局,她打着把伞,领着喻至走到了一个繁重的大门前,喻至只记得那扇门格外沉重,门沿开满了白色鲜花,一茬又一茬,就好似永远不会败落,而母亲的脊梁挺的笔直,走进了那扇门。
再后来,喻至便被送去了医院,在医院一呆就是两年。
喻至闭上眼,桌上的粥早已凉透,过了九年母亲对父亲的爱转成了恨,而刚刚喻婕骄傲的自尊和不堪一击的怒火历历在目,喻至甚至有些感受不到喻婕对她的爱,只有掺着毒的冷漠,随时就可以让她堕入深渊,如履薄冰。
须臾,她的黑睫湿濡一片,指尖无意识的颤抖,无形的手扼住喉管。
“庄,光,勤。”她一字一句,“父亲。”
庄光勤未必是个好丈夫但却是个好父亲,他会抽出时间陪她放风筝,陪她画画写字,陪她玩游戏,而那些喻婕从未陪她做过。
母亲说那时才和父亲相识十八天便打算结婚,年轻时的冲动与鲁莽造就的是一个家庭不成熟的缺失,慢慢的庄光勤新鲜感过去,喻婕也不似从前对浪漫那么热烈,交流变少,婚姻从满是气泡的可乐变成寡淡无味的白水,喻至的到来成为了他们两在一起的唯一理由,发现庄光勤出轨后,喻婕骄傲的自尊被一点一点碾碎,他们不顾一切的离婚,不管喻至如何挽留,每到夜晚无尽的争吵开始蔓延,昼夜不息。
一时间她不知该怪谁,是父亲出轨还是母亲对她的冷漠,她好像成为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要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因为一个女人变得支离破碎,藏在冰底的裂痕终究浮上了冰面,瞬间粉碎于河中。
那年喻至才八岁,她总是会孤零零的坐在阳台上想,或许是因为爸爸还不够爱我,如果足够爱我,又为什么要去破坏她好不容易粘起的冰。
涔涔,爱不爱爸爸?
爱,最爱爸爸了。
喻至流下泪,唇齿溢出哽咽,“不爱,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