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得遇柳湘莲
两人躺在在美人榻上,窃窃私语了好一阵,等绣橘端着药进来才起身。
黛玉亲自向迎春传授了喝药要“一口闷”的秘诀,又将紫鹃带过来的蜜饯塞在了迎春怀里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等从迎春处离开,黛玉又将字帖送给了探春,将画具带去给了惜春,把诗集交给了宝钗。
等这好大一圈路走完,天已昏黄了。
她到贾母处吃罢了晚饭,赖着迎春今晚要去她那里睡。
好容易才有个人可以分享自己心事,她白日里尚且还未尽兴呢!
……
第二日,东府酬客,请了一班戏子,邀贾母等人去听戏。
黛玉伴在贾母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瓜果点心,总觉得戏台上那个身段极好、面容秀美的花旦一直在往自己这边看。
她心里疑惑,不免对那唱旦角儿的戏子留意了几分。
听罢了戏,又吃过午饭,贾母、王熙凤、尤氏等人聚在一起喝酒。
黛玉不喜饮酒,也不擅长与人说笑,故禀告了贾母,自己在周围闲逛。
不经意间,她走到一处僻静的轩馆,瞥见里头一干戏子正在卸行头。
那唱旦角儿的就坐在门口洗脸,现已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竟是个极俊秀的男子!
黛玉心中隐隐有了预感,又思及之前他在戏台上一直盯着自己瞧,猜测这就是那个传言爱各处串戏的柳湘莲。
果然,柳湘莲从轩馆走出来,示意她跟着过去。
黛玉远远地尾随其后,行至一个人迹罕至的去处方停下。
“在下柳湘莲,尊驾可是林姑娘?”
柳湘莲早就看过了黛玉的画像,因此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黛玉想起自己传递罪证的使命,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
她点了点头,努力镇定下来,道:“大人,东西我未带在身上。不知大人是否方便随我到府上去取?”
“不必,荣府护卫于我等而言不过尔尔,今日不过趁机与姑娘打个照面,等夜间寅时我再进府来取,只盼姑娘千万晚些睡罢了。”
柳湘莲早有计策,与黛玉说了,拱了拱手就要告辞——他一个男子,不好与姑娘家呆久了。
黛玉待他走远了,才慢慢往贾母那边回去,一路上心不在焉的。
等好容易回到贾府,心里更觉煎熬了。
她将甄家的罪证从空间里拿出来仔细看过一遍,又小心地放回去。
走路时想着,吃饭时想着,洗漱时想着,待熬到了晚上,躺在床上亦翻来覆去地不能安定。
及至子时,她偷偷掀开帐幔,见守夜的丫头都睡熟了,才又悄悄把罪证从空间拿出来放到枕头边。
至此,直到寅时都一直提心吊胆,不错眼地盯着那叠罪证。
她睁着眼睛,算着时间,心脏怦怦直跳,几乎快蹦出嗓子了。
终于,隔着纱幔,她朦朦胧胧地看见了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影,现正坐在了卧房的茶几上,慢悠悠地倒茶。
黛玉早就在床上穿戴好衣裳,这会儿见了人,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捧着那盒子罪证递给柳湘莲。
“大人,不知我那些丫鬟怎么了?”
因给黛玉守夜的丫鬟素日十分警醒,往日若听见她倒茶水的声音是必醒的。这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怎能不让人疑惑。
“不过迷.药罢了,令她们睡得沉些,并不伤身。”
柳湘莲在书中也是难得侠义心肠的人,见黛玉关心自己的丫头,不仅给她解释了,心里也对她更多了些尊重——能为几个奴才担忧的人必然有仁义之心,怎不令人感佩!
他从黛玉那里拿了装着罪证盒子,查验一番后也不敢耽误,当着黛玉的面儿三两下装扮成一个俏丽的丫鬟,自自然然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谁在那里?!”
不知走到何处,那里守夜的婆子吃醉了酒,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姿款款女子走过,只以为见了鬼,大声喝破了柳湘莲的行踪。
柳湘莲的身影顿住,正欲逃开,就见一个女子披着外衣推开了窗,对那婆子道:
“妈妈喝醉了酒也安静些,倒吓得我做噩梦!”
原来是迎春,她病还未痊愈,夜间睡不踏实,好容易有些睡意就叫那个婆子一声大喝惊醒了。
现如今,迎春也有了些脾气,立时披着衣裳就起来训人……
柳湘莲任职粘杆处,自有一番认人的本领。此刻一见迎春的身形,就知道是那日在庙前撞到他身上的女子。
先前迎春掉落的玉钗还在他那里放着呢……
真是奇妙的缘分!
他早就立誓要娶一个绝色女子,此刻见了迎春的容貌亦不禁生出些别的心思来,喃喃自语道:
“原来是贾家的小姐……”
边嘀咕着边隐藏在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