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天秦韫玉一身墨色华服，胸前隐隐约约绣着竹叶。顾矜瞟了眼秦韫玉，迅速收回了目光。秦韫玉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衣摆，开始直勾勾地看着顾矜。不过他没料到，顾矜也算沉得住气，他如此热烈的目光也没有引得顾矜再看他一眼。

顾矜虽然不自在，却懒得去思考秦韫玉在打什么算盘。虽然是自己“害”他被迁离都城，不过顾矜明白，这是给了秦韫玉一个光明正大远离权谋中心独自生存成长的机会，按道理秦韫玉应该不会记恨她。顾矜不曾想，还没和皇帝一家对上，就被人盯上了。心中郁闷，顾矜倒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没想到这酒如此烈，一下子呛住了。

秦韫玉递过手帕，嘴角挂着微笑温和地说，“顾小姐若不嫌弃，还是擦擦吧。”顾矜侧头看着秦韫玉，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果断拒绝，“我嫌弃。”一句话堵住了秦韫玉。他默默收回手帕，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这样让他碰过壁。不过他也反思自己是做了什么让顾矜如此退避三舍，思来想去也找不到由头。

接下来秦韫玉也算是学聪明了，不再叨扰顾矜，不过也隔会看一眼她，眼神偶尔流转在顾矜的面具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刻钟左右，大殿内觥筹交错，逐渐热闹了起来，歌舞升平。“太子驾到。”秦牧之一席暗红长袍，只是在看到席间的林俪是，笑容敛了三分。顾矜在一旁看着，心中觉得有趣，又联想到了路途中听到的趣闻，暗想：看了自己离开这几年，发生了不少趣事啊。

过了一会儿，秦渲赟和穆子清来了。秦渲赟看起了心情不错，穆子清依旧是那大方得体的样子。秦渲赟刚入座，就向顾矜投来了注视的目光，顾矜感受到了，故意不抬头，一会尝尝这个一会吃吃那个。秦韫玉在一边低声说：“皇上看了你这么久，还不抬头吗？”顾矜瞪了一眼他，无奈抬头。秦韫玉心情舒爽地喝了口酒，原来让顾矜吃瘪这么有趣。

秦渲赟举起一杯酒，双眼微微眯起，直勾勾地盯着顾矜说，“此次两军交战，顾小姐可是立了大功，朕敬你一杯。”顾矜乔装惶恐的样子，站了起来，略带窘迫地说，“皇上言重了，臣女只是有点计谋罢了，还是将士们的功劳。”

秦渲赟很满意顾矜的回答，点了点头，继续问道，“不知顾小姐离家这几年，可是干嘛去了？顾将军和顾夫人也是舍得啊，任由你离家。”顾矜负手看向秦渲赟的眼睛，从容不迫地说，“臣女从小崇拜哥哥和爹，觉得他们穿着盔甲荣耀归来的样子帅气极了，所以四年前偷偷溜掉学艺去了，算是对自己的磨炼吧。”

穆子清一直莞尔一笑，嫌弃地丢掉手上一颗沾着水珠的葡萄，不经意地说，“顾小姐可真是侠义心肠啊，哪家千金不爱女装，你偏偏钟爱戎装。”穆子清故意停顿了一下，抿了一块糕点，继续说道，“不知，顾小姐可是有一颗当女将军的心，若是有，皇上就应允了吧。”

穆子清这笑里藏刀的样子，顾矜没有马上接话。此时原本喧闹的大殿，此时只剩下歌舞的声音。秦渲赟一边喝酒，一边也等着顾矜回答。顾矜好似思考了一会儿，情真意切地回答，“臣女不敢，顾家有爹爹和哥哥两名将军，已是皇上赐予的荣耀。臣女不敢肖想，只要能为皇上分忧，臣女就倍感荣幸了。”

秦韫玉在一旁听着顾矜的回答，笑得愈发放肆，心里吐槽着，这小妮子心思可真多，有趣极了。就是不知道，这皇上往不往坑里跳。

穆子清也笑了，只不过她没有再说话，众人等着秦渲赟发话，毕竟大家都知道此次庆功宴可不简单。林俪盯着顾矜的一举一动，打量着她，眼神像淬了毒一样，她心里暗自欣喜地想着，这大家千金上战场了的，恐怕就顾矜吧，真是不知羞啊。

秦渲赟继续和顾矜“寒暄”了几句，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说道，“顾小姐有你父亲的风范，又有侠女志气，若是把你困在闺阁，岂不是屈才了。朕就做主了，下次顾小姐若是能破了难解的战局，朕便封你为秦兆国女将军！”

大臣们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恭贺的声音此起彼伏。顾矜倒上了满满一杯酒，豪迈地一挥衣袖，一饮而尽，然后“感恩戴德”一般地说，“臣女谢过皇上，定不负皇上期望。”

秦牧之一直观察着顾矜，他有点看不懂顾矜，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亦敌亦友，这种感觉，他不是很喜欢。加上有一道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秦牧之心情更加烦躁了。林俪知道自己不该丢了矜持，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心思，而且对于秦牧之，她是势在必得。

顾矜坐下后，脸开始有点泛红，这么烈的酒她还是第一次喝。不过这次秦渲赟的话，让顾矜心里有了个底，心情更加愉悦了。又倒了一杯酒，喃喃自语，“烈倒是烈了点，却也算唇齿留香。”闭上眼睛准备喝，耳边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

“顾小姐肩膀有伤，还是少喝为妙。”秦韫玉拿过她手上的酒，关切的提醒道。顾矜刚才挥手，伤口崩开了，绷带下血隐约渗出，些许润湿了衣肩。心细如丝的秦韫玉自然看到了她的肩膀，也问道了一点血腥味。倒是顾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