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个更为可怕的事实之后,宋文终于还是顺着赵曦迎,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站起来,后背被冷汗浸湿。
他知永悦公主生性骄纵,又因随着太后在皇城之外住了几年,养成了洒脱烂漫的天性,回宫约束了两年都不怎守规矩。
可宋文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公主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女扮男装溜去宫外,还跑到那种腌臜地方抛头露脸。
公主巧借男儿身违背宫禁已是大罪,何况借的是太子身份,闯出这样大的祸来,宋文光是粗略想想,便觉得两眼一抹黑。
可到底公主的事不归他管,宋文也不想淌这后宫的浑水,更得罪不起温皇后和她背后的温家,索性来了个态度大转弯,只冲赵泓哭诉:“回陛下的话,太子……太子他不听教诲,老臣尚在书房与他授课,他……他却视老臣于无物,自顾自地跑到外边去捉蝴蝶去了。”
宋文涕泗横流,“老臣自知才疏学浅,太子不服老臣,也是情理之中。太师一职,老臣恐不能胜任,还请陛下……另请高人吧!”
辞官,他必须马上辞官。现在走,起码还能得个善终,保全他宋家的清白名声。
而不明真相的赵泓想,宋文毕竟是个本分的读书人,骨子里难免清高,为着这么点看起来无关痛痒的小事闹到御书房来倒也在情理之中,况且,当中定然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毕竟太子虽不是他亲自教导,可赵泓经常听人说起,元正是个好孩子,温文尔雅知礼节,又孝顺长辈,断然做不出这般荒唐的事情来,定是心气儿高的宋文夸大事实了。
可饶是内心偏袒自己的孩子,明面儿上的面子还是要给到的。
于是赵泓低斥了一声:“荒唐!”
赵曦迎心里明白得很,父皇内心对兄长一直有所亏欠,这么大点儿的事,顶多也就面子上说几句,不会真的如何,只要宋文自己不揪着不放,这事儿很快就会过去了。
于是她很配合,“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低着头委屈巴巴,好似知晓自己是犯了天大的错,楚楚可怜的模样叫旁的人瞧见了,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
“你身为太子,国之储君,朕请了朕的老师亲自来给你上课,你就、你就偷跑出去捉蝴蝶了?那御花园里满树的知了蛐蛐成天叫唤,吵得朕一天到晚也睡不好觉,你怎么不去抓几只给朕出出气?”
赵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愤怒,以免叫人误以为他是个无底线溺爱孩子的君主,斥责太子的同时还不忘捧一下宋文。
“你知道宋太师,他在京城是怎么个地位吗?全天下多少读书人,削尖了脑袋挤破头地想跟着宋太师念书,你倒好,捉蝴蝶?真是给朕长脸!”
赵曦迎和宋文两个低着头不说话,前者是怕露馅不敢说,后者是心虚不敢说。
只有严公公在赵泓发完火后劝了几句“保重龙体”。
赵泓顺着严公公给的台阶平息了怒火,顺势问了句:“最近的功课,念到哪儿了?”
赵曦迎扯了宋文一下,宋文赶紧说:“回陛下,念到《中庸》了。”
“《礼记》都念完了?”
“回陛下,上个月就念完了。”
赵泓有些不悦,“朕问他话,你倒是抢着答了。”
宋文立刻低头不语。
不过赵泓没把这当回事儿,只琢磨着太子大约是知错了心虚罢,况且这命格相冲的事儿也没个定性,兴许孩子听了些风言风语,刻意避讳也说不准。
想到这里,赵泓便也不追问,只说了句:“上个月就念完了,这尊师之道、君子之德是一点没学到啊。”
明面上是责问太子,实际上是暗点宋文。
毕竟赵泓认为元正是个好苗子,是大昱的将来,这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他从小知规矩喜读书,偏生到宋文手里犯了错,定然不是元正的问题。
宋文听出来了,下意识想驳斥几句,想到一旁的人是公主,又生生闭了嘴。
赵泓想了想,觉得该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毕竟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
对于赵泓来说,只要不是烧杀抢掠为祸百姓,又或是作风荒淫沉迷女色,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历朝历代有多少君王因一个“色”字断送了江山,这是赵泓绝不准许在自己的子孙身上发生的。
他斟酌片刻,想了个不痛不痒的惩罚:“回去把《礼记》抄一遍,《中庸》抄三遍,抄完之前不许见外人。”
“……”
没人回应,赵泓眉头皱起,“哑巴了?”
“……是。”赵曦迎挤着嗓子,努力让自己声儿听起来粗一些。
赵泓听出不对,“你嗓子怎么了?”
赵曦迎掩唇咳了两声,“近来的天忽冷忽热,有些着凉罢了。父皇别担心,太医都看过了,不碍事的。”
听了这话,赵泓顿时心疼,同时对宋文又多了几分怨怼,心想这好好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