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他心知肚明
到的那条消息只有寥寥数言。
“总长,方总工刚刚心脏病发作,医疗仓做了急救,我们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
方澈不喝茶、戒咖啡、滴酒不沾,工作不忙的时候,她的作息极其规律,虞景山不止一次调侃她过的是老年人的健康生活。
在她们相识的数年里,方澈时有心悸胸闷等症状,但多数情况下,不会对正常生活造成太大影响。只有一次,她印象深刻。那时她们刚刚结束基地的某场会议,当时方澈刚要起身,人还未站起来就捂紧心口跌回座位上,脸色发白,冷汗浸湿了衣物。
后来方澈在医院躺了一星期,那也是虞景山第一次得知她有先心病。
虞景山知道方澈把药放在家里的哪个抽屉、办公室的哪个位置、放在包里的哪个口袋。方澈做事一向仔细谨慎,她甚至认真跟虞景山交代过后事。她那时的语气仿佛只是在交接一项普通的工作,并不觉得这件事与其他相比有什么不同。
她抬头,代表联盟的谈判人员已经准备下楼,而人群的末尾,一身军装的男人居然眉头紧皱,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片刻之后,若有所感地转头。
虞景山不想再摆出那副完美的笑容,只是这么看着他,她想说些什么,但隔着那不近不远的距离,终究还是不合时宜。
她又能说什么,告诉他方澈此刻旧疾复发,告诉他你的妹妹其实并没有因为意外而离世,告诉他你的爱人无比思念你,依旧爱你如初。然而虞景山清楚,别人听来,这些话难辨真伪又冠冕堂皇,高高在上又虚情假意,这些都不是方澈想要的。
于是她只好欲盖弥彰地一点头,算作一个礼貌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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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舰队没有撤军吧?”
首都总算正式入秋,没完没了的雨季终于结束了,空气不再那么潮湿粘腻,吹进窗子里的风带着秋天的凉和难得的清爽。
方澈睁眼的时候,窗外大树的叶子刚刚开始变黄,昭示着赫尔卡系的秋天正式开始。
“没有,第二舰队核心队伍还停留在赫尔卡系域外。”
虞景山带了水果来看她,顺便跟她吃午饭。
方澈穿着病号服,一边吃着小馄饨,一边在光屏上翻阅着谈判结果。
虞景山说:“别看了,大病初愈,吃个饭还要看文件,你好好休息。”
方澈刚好看完文件最后一行,关了光屏,说:“其实我现在感觉还可以,没病弱到看不了东西的地步。倒是你,你连轴转了这么久,你也要好好休息。我们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这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病倒的可不是我,”虞景山一摊手,“你这两天什么都别想了,好好睡觉,别为了工作把命搭进去。”
“大家都一样累,我身体什么样我知道,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你别这么担心。”
虞景山想说只有你最不担心你自己,方澈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仿佛随时可以放手离去,她像握不住的沙也像捉不住的风,除了理想和事业,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牵绊住她。
虞景山沉默片刻,说:“我看见你哥哥了。”
方澈果然结束了先前的话题,她轻轻点了点头,没接话。她想问他怎么样了,他过得好吗,可是她也知道,虞景山并不能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方澈知道虞景山的用意,但她其实是一个残忍的人,即使方锐,也不可能让她停下脚步。
但她还是妥协了,她说:“那我休息三天,下周我还是要去军工基地。这件事耽搁太久了,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虞景山笑了:“成成成,让你休息你都要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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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力解决,我一向赞同这个做法。和谈的结果大家都看见了,赫尔卡系态度坚决,谈判根本不可能解决问题。”
“赫尔卡系真正发展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如今竟然已经妄想和联盟抗衡。他们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数吗?”
“李将军,”一位议员接上了他的话,“赫尔卡系做了几百年的军工基地,就算它发展水平不高,但工业基础雄厚,它并非全然没有资本……如果您仔细看过第二季度第一基地的生产报告,您就能知道,赫尔卡系的军工产业本就是联盟军备生产重要的一环。”
长桌两端的人衣冠楚楚,或是西装革履,或是军装熨帖,早已发展成熟的投影技术让身处联盟各位政要角落的得以齐聚一堂。
“当年赫尔卡系民不聊生,内乱不断,方郁怎么就……”
李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身着军装的青年,也清楚,今时本就不同往日。
联盟成立初期,中央星系飞速发展,本就建立在牺牲赫尔卡系的基础上,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也心照不宣。
联盟建立至今四百余年,在赫尔卡系归属联盟管辖三百多年,赫尔卡系居民真正拥有和平、自由、安逸的生活,也不过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