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心脏

黑色的海水拍打着半透明的建筑外壁，杜苏翡觉得这里有点眼熟：“那是……模拟出来的堕海？”

雨中泪说：“对，甘若烟命人搭建在离堕海市海岸大约两百米的地方搭建这次的演唱会舞台。我和丹宁想办法把地图记录下来，在赛博空间里还原出了一个简洁一点的模型。”

“大工程。”她突发奇想，“对了，你觉得调控局怎么样？”

“你指哪方面？”

杜苏翡沉吟道：“嗯……就是打击违法犯罪，比如截获珍稀动植物走私，处理赛博精神病患者之类的案件，调控局会管吗？”

雨中泪看着她。杜苏翡在他的眼神之下不得不招：“我现在很缺钱，还有芯片。”

雨中泪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他说：“调控局的大厅每个月会发布一些临时招募任务，为一些比较危险或者繁琐的项目招募志愿者，报酬也比较厚道。”

杜苏翡想起狄翠赫萨提到过：“听说调控局会抓壮丁。”

“有时候招募时间临近截止，参与人员还没有招满的话，任务就会进入强制招募阶段，强行征召在调控局登记过的精神力者，不过这种情况特别少见。调控局的人工智能会尽力避免这种极端情况发生。”

杜苏翡说：“谢谢你。我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你是想加入调控局吗？”雨中泪没有正面回答她。

杜苏翡说：“我不知道，我可能有空才会去调控局大厅接个任务赚点零花钱。”

雨中泪说：“挺有干劲。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们马上就会忙得焦头烂额，脚不沾地。”

杜苏翡说：“泪哥，打个商量，帮我们说说情，让灯球给我们开个固定工资也行啊，孩子现在穷得只能喝营养液了。”

空间荡漾起数据流，丹宁一落地就说：“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

雨中泪说：“下不为例。”

他率先站起来，朝台下一跃而下：“跟上我。”

碗状建筑的底部有上中下三个夹层，上层是演出团队所在的工作场地，中层是遍布支撑结构的隔火层，下层是底座和发动机。

中央划出一片占地宽广的表演场地，碗的内壁上留出过道位置，一排排的观众席位如同墓碑一般整齐的排列着。

他们三个人顺着楼梯下到最底部的下层，在错综复杂的，足有一人粗的管道之间，一颗巨大的机械心脏匍匐在最底下，呈静止状态。它的表面流动着一层银色的漆皮。像一面镜子，映照着他们三个人扭曲的身影。

“机械族巨人的心脏，里面的能源够驱动第二地球的所有超级城市至少一百年！”丹宁说道，声音难掩激动，“你们能想象我第一眼见到它时候的心情吗？”

丹宁指着地上的蓝色液体说：“它还是活的，它在流血。”

杜苏翡问道：“这心脏是从机械族巨人身上活剖出来的吗？”

“没错。”丹宁赞赏道。

雨中泪绕着机械心脏走了一圈，说：“这颗心脏太小，不是成年巨人的。”

那就是机械巨人族儿童的心脏。杜苏翡觉得不舒服起来，她想吐。她默默远离了那些蓝色的液体，虽然它们只是模拟出来的。

表面褶皱的银色合金管道替代了心脏原本的血管所在的位置。随着他们的接近，心脏开始播放搏动状态下的模拟动画，银色管道内涌动着蓝色的波浪，响起血液奔腾的声音。沉重的心跳声犹如擂鼓，替代血管的金属通道扎入建筑内部。

他们在这一层除了机械心脏和特制管道以外，还发现了一些常规设施，比如作为备用能源的发电机组，安置在大型机房里的机柜式服务器，通风管道和中央空调等。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三个人从楼梯走上去，杜苏翡在最前面，她回头说：“你们谁叫了我的名字？”

中间的丹宁说：“我没有。”

雨中泪：“什么时候，在哪里？”

杜苏翡说：“就刚刚，我出声的前一秒。”她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丹宁疑惑道：“没有啊，你是不是听错了。”

“可能是吧。”杜苏翡说，“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压力大，有时候会幻听。”

她看了一眼消失在黑暗中的银色管道，无比肯定那个声音来自那颗机械心脏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