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
走去。
林逾静眸光暗了暗,连面部表情都没变,直接提前水池边的水桶,先迈进一步,居高将一整桶水倒扣在迟满头上。
红色的塑料水桶,她就攥着把手,脚已经踢在迟满膝弯处。
从头浇下的初秋山泉水,加上膝盖叩跪在地砖上的钻心痛感。
迟满来不及做出丝毫反击,林逾静鞋底已经踩在她脸上。
双眸被明艳又空洞笑意填满的女孩,半是弯腰,逆光洒在她光洁如瓷的脸蛋上,莫名给人撒旦之女的邪冷压迫感。
“我记得,你刚刚也是拍的我左脸。”她声音都是平缓和气的,像和朋友聊天一般,“只是泼我的水,是烫的。”
迟满本能挣扎,恶狠狠威胁,“放开我,你信不信...”
“信不信,放学让我走不出崇艺楼?”林逾静直接打断迟满的话,“你们澎镇一中,校园霸凌的话,每年不需要更新的吗?”
迟满趴俯在散发恶臭且泥泞的卫生间地板上,来自女孩的脆弱顷刻坍塌,但又倔强不肯服软。
“别挣扎。”林逾静脚下力气更重,空气中隐有‘咔’的响声,“脖子,是真的会断哦...”
迟满呜咽的哭声终于传出,伴着绵软无力的谩骂和警告。
“你知道,泡在尿池里的卫生纸什么味道吗?”
“你知道,用透明胶黏二十多根绣花针,扎进皮肤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苍蝇被吞进肚子里,用小刀在腿心刻字,或者是卷发棒烫脚心,脑袋被反复按进...”
“你不要再说了。”迟满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压垮,哭声也从不忿转变成恐惧,“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虽然她经常会欺负同学,但最过分的便是扇耳光,所以从林逾静说出第一句话时,她就怕到不行了。
林逾静缓缓将脚从迟满脖子上挪开,笑着蹲下,满脸温柔地把贴在她脸上的凌乱碎发别到耳后,“迟满同学,你知道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吗?可千万别再招惹我哦~”
看着迟满震惊到连哭都忘了的表情,她笑出了声,心里感叹教自己这句话的那位先生,估计才真的有精神病。
但也因为她没忍住的笑,又吓得迟满抽噎起来。
“静静,你还在里面吗?”卫生间外再度传来陈京澍的声音。
林逾静起身,用手指放在唇中‘嘘’了一声。
迟满立刻紧咬住唇,吞咽下还没抽泣完的哭声。
林逾静提着重新接满水的水桶,拉开卫生间门走出去。
陈京澍一脸紧张地,先是从上到下检查一遍,才松一口气,“她没再欺负你吧?”
林逾静摇头,两人朝教室方向走去,“现在有大老虎在我身后,谁还敢欺负我?”
少女娇俏的笑容和声音,瞬间熨帖平整少年的心。
两人并肩,陈京澍接过她手中水桶。
刚到拐弯处,又被几个女生拦下,林逾知道她们都是迟满的小姐妹。
“陈京澍,满满从小就喜欢你,你今天为了个外人,当众打她脸,是不是太不讲情面了!”
临近上课,走廊上人比刚刚还要多,不少因为陈京澍,纷纷私心帮腔迟满的。
林逾静和陈京澍对视一眼,她眼里是不经意流出的委屈,还有刚刚经历一场霸凌的怯惧。
“外人?”陈京澍展臂,揽在林逾静肩上的手带着明目张胆的偏爱,“这是我老大!今天我话就放在这,以后谁敢欺负她林逾静,就是和我陈京澍作对!”
这话一出,走廊瞬间安静。
迟满受了惊吓,又害怕当众出丑,只敢背对着人群悄悄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
她听着陈京澍当众维护林逾静的话,也看到了林逾静站在他身后一副乖则委屈的小白兔模样。
只是没想到,下一刻,就会和林逾静隔着人群对上视线。
林逾静便用无辜又空洞的眼睛盯着她看,然后突然地,朝她歪头粲然一笑。
那一刻,身着白色校服的她,就像是午夜剧场里的精致画报女郎。
分明上一秒还是又美又甜的柔弱可欺模样,下一秒就变身成阴森可怖的,撒旦亲手种下的罪恶之花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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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天,林逾静享受到了十七年来,第一次的清宁。
曲溪也带着班里一众女生纷纷围坐在她身边,有说有笑像是从没发生大课间的插曲。
下午放学铃刚一响起,陈京澍就出现在她窗边。
被推开的窗子,闯进独属于少年干净清爽的皂角洗衣粉香气。
“老大,为了欢迎你来澎镇一中,晚上我们在海边为你举办篝火晚会。”陈京澍眉目疏朗说道。
林逾静反而因为第一次感受到突然被集体接纳,满脸受宠若惊的表情,“我...会不会太...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