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笛
燕奴当友人的。”
“我能力有限,耗费大半精力,也并不能获悉你的真正意图,当然我也无意追究。”
她翦羽扑闪,眼眶透出星点绯色,做下最后决断:“我观燕奴行事,与我并不是一路人,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才是……”
话音未尽,宋迢迢捕捉到一道轻忽的冷笑声,她微愣,忽感到左耳一阵吃痛,低呼出声,这才发觉少年压低头颅,像恶犬一样在她耳尖刻了个深深的牙印。
她是最怕疼的体质,当即被逼出泪来,恶从胆边生,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咬紧银牙,狠狠送过去一巴掌。
这巴掌力道颇重,萧偃被扇得偏过头去,薄白的肌肤浮现一层灼红印记,他不怒反笑,将自己玉玑石般的耳垂凑过去,语气是装腔作势的诚挚:“月娘气不过,大可咬回来,燕奴不敢有半句怨言的。”
宋迢迢全然不愿与他打机锋了,借着身量玲珑,径直钻出他的臂弯,头也不回朝门关行去,她甫一推开门,便瞧见天幕上炸开朵朵猩红烟花。
青天白日的,谁会放炮竹?
再者,她将明眸一转,狐疑地望向倚窗之人,果然看见他掌指上那只细长的烽火笛,她气得眼冒金星,举步上前夺过烽火笛。
“你当真恨我至此吗?竟要与我同归而尽!”
萧偃笑笑:“怎么会是恨。这烟火又不单引敌人,我的部下也会闻声而动的。”
宋迢迢无心争执,只好将鸣笛摔在地上,加快步履,意欲在风波变幻前远离小院。
萧偃靠着窗,目送那道藤萝色身影愈行愈远,转瞬被漫天飞雪掩去了痕迹,他唇边的笑意慢慢淡去,心中戾气四溢,终于再也压制不住,抬手轻轻一掷。
纯钧剑斩过风雪,倏尔横在了宋迢迢面前,将院门牢牢锢住。
“回来。”
少年的声音冰凉刺骨,有如实质。
宋迢迢充耳不闻,继续向前,双手将要覆住剑身之际,腰肢被大掌一把揽过,不由分说将她带回了室内。
她纵有几分力气,也比不过常年习武的高壮少年,如同雄鹰捉鸡仔一般,几下将她制服了。
宋迢迢被锁着腰,双手也伸展不开,改用腿蹬,萧偃便用一只腿压住她,像揣小娃娃似的将她缚在怀里,盯着她晕红的眼尾,低声道:“倘若你丢下我,我便将你收留帮衬我之事,如数告知敌军。”
“宋迢迢,这可是覆门之灾呐。”
宋迢迢一个激灵,再不说话了,独剩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萧偃一手抱着她,一手去摸索墙上的暗格,靠墙的案几后有个极浅的凹槽,他指尖轻敲几下,再略略使力按下去,墙面出现一方窄门。
二人入内,石门便在瞬息后复原。
密道内是层层石阶,沿路两列幽幽的长明灯,时值冬日,地道格外湿冷。
宋迢迢打了个寒战,眼泪全数憋住了,脸颊边的泪痕映出细碎光芒,像个沾满清露的瓷娃娃。
萧偃抚了抚她的发尾,用肩上的披风拢住她。
此举换来她一声讽笑,清凌凌的笑音坠在地面,击碎佯装的平静。
萧偃垂眸,似笑非笑的乜了她一眼,“月娘想自个儿走出去?”
宋迢迢不语,清澈的眸子凝睇他,他勾勾唇角,行路的步子突然偏差了一步。
一对利箭以万钧之势向二人射来,少女瞠目结舌,直觉箭锋离自己不过方寸之距,几要来不及躲避,少年掩住她的双目,闪身移步。
“嗖”的一声,箭矢与二人擦身而过,钉在了萧偃的脚下。
宋迢迢一言不发,在萧偃怀里捱过了全程。
密道的出口连接着郊外一座废弃的茶寮,萧偃率先上前勘察四周情形,确认无误,他自茶寮角落拉出一辆破旧的板车。
宋迢迢看了眼板车晃晃悠悠的车轮,萧偃瞬间了然,徒手拧装好车轮,单手拽着木车踏上了小道,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回首催促道:“上车呀。”
她反复叮咛自己平心静气,但当车面在少年不成熟的拉拽技术下,三番五次发生颠簸,将她的腰/臀颠得几近散架之时,她忍不住怒喝:“没有马为什么要拖车?”
语毕,山路间鸦雀无声,紧接着是阵阵甲戈摩擦之音,数名军汉持着刀弓,由四面八方向此汇来,铁蹄声震耳。
萧偃挑眉,笑吟吟道:“马这不就来了。”
宋迢迢眼皮一跳:“按理说,追杀你的人该在宜邑城里和你的属下对战罢?”
“喔。”少年抽出剑,将她护在身后,“这是另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