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袭
。”空净奚落道。
“……”
她忍不住抬头,不耐烦道:“你到底要干嘛?”
“嗯?”空净假意未听懂,道:“我恰巧途径此处。”
特意从后室走到寺门前,眼下又要绕回去,好一个恰巧。
顾江蓠环绕四顾无人,从地上窜起来要偷袭,不料腿麻得厉害,差点面朝地摔下去,赶忙拽住空净的袖子,堪堪稳住。
空净还是一副假正经的模样,只是嘴角的笑容压也压不住。
顾江蓠狠狠瞪了他一眼,凑近道:“十两银子,十篇经文。”
空净拿出一派好为人师的架势,口中却道:“三十两。”
“……”上次的市价还是二十两,此人坐地起价,好生卑鄙。
顾江蓠气急,道:“你一个臭和尚,又不喝酒又不吃肉,要那么多钱干嘛!”
空净微挑起眉,道:“五十两。”
寺中只有空净会临摹他人笔迹,顾江蓠自知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那人微微点头,一派温润如玉,转身离去。顾江蓠原地瞧着,只觉那人衣角都透着狡黠的喜悦,连路边的狗尾巴草都不如。
事情已解决,她在这里跪了许久,口干舌燥,要去寻点水喝。
“水……”
谢凌川方踏入房门,便听到那人在轻唤。
他脚步一顿,又转向桌案旁,倒了杯温水,走近床榻。
高热尚未退去,顾江蓠的唇角燥得干裂,面上通红,身子却在不自觉地发抖。
她口中喊渴,却没有要醒的意思。谢凌川手中端着茶盏,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顾江蓠。”他轻声唤道。
顾江蓠浑身烫得难受,恍惚间似乎听到有人唤她,迷糊睁开双眼,却见一个黑影立在窗前。
她登时戒备,猛然坐起,仓促间撞到那人身上。
茶盏应声落地,温水洒了满地,更浸湿眼前人衣襟。
视野逐渐清明,一张熟悉的脸落入她眼中。
谢凌川皱眉道:“不是要喝水?”
顾江蓠眼神飘忽,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类似茫然的情绪。
谢凌川看她半晌,转身又去倒了半杯水。
顾江蓠接过,眉眼低垂,唇边沾了水液,终于有了几分血色。
她放下茶盏,状似不经意问道:“王爷怎会突然出现在那地?”
她疑心谢凌川已察觉,今日是去探查,恰遇她遇袭。
眼前人尚在病中,算计却不停,谢凌川突觉郁闷。
方才昏倒在自己怀中的人轻得不可思议,好像一不小心就要化蝶飞去,他不知为何难抑心中烦躁。
他们本为夫妻,这半月的相处却比仇人还不如。仇人尚知爱恨,他二人却处处藏着掩着,一句话要绕八个弯才能说出口,彼此不断试探,心中戒备像是一堵墙隔在两人中间,不允许任何一方的靠近。
无论如何,他不愿再与这人做虚与委蛇的戏。
他索性摊牌,冷笑道:“等你好了,再操心那么多吧。”
顾江蓠一时懵住,不明那人意思。
“王妃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谢凌川弯腰凑近她,低声道:“届时你有几分本事,我就告诉你多少。”
顾江蓠心头一跳。两人一直保持默契,推拉间彼此互不越界。如今这人突然揭穿,她不知他打的什么心思,更不知如何接话。
她方才动作太大,有血迹透过白衣渗出,谢凌川察觉,未等她的回答,立起身道:“我去叫人给你重新包扎。你暂且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
他踏门而出,木门来回晃荡,轻撞门槛。
顾江蓠垂眼望着那处,思绪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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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
几架马车辘辘远行而来,周遭跟着的人奇装异服,俨然不是大梁人。
“城门该往何处走?”一身着粗布麻衣的高大汉子拦住正在道旁茶铺忙碌的小二,粗声问道。
小二见那人威猛,怯声道:“一直往东走便是了。”
汉子点头道谢,来到马车旁,对里面的人道:“圣女,快入京了。”
车窗的帘子被拉开一角,一只白皙的手露于人前。
“好。”里面有人应道。
中原与鞑靼不同,窗外车水马龙,人声沸腾,空气中的热闹蒸得人发汗。她望着远处皇宫一角,心中怅然。
大梁京城繁华,异地不可比拟。
可她生的地方有空旷天际,落霞的金辉逐渐弥漫开来,淡淡的粉色洒在雪山巅之上那点欲坠不落的白色之上。
有归群的牛羊慢悠悠地跟在牧民身后踱回家中,牧羊犬叫嚣着,弓起背脊坚韧有力的线条,奔跑于暮色之中。
这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