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

一巴掌。

声音清脆响亮，所有人都愣了。

温酒心脏收缩，眼看着他慢慢地转过身，浑身在冒冷气，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磕磕巴巴道歉：“对……对不起，对不起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她是故意的，他知道。

七年不见，惊喜还不少。

“温酒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一连声地道歉，扑了过来。

再接下来，温酒立在一边，看着警察叔叔拼命地拦着一群发疯的女人，像看一场喜剧，讽刺喜剧。原来要彻底结束一段感情，真的不可能那么风平浪静。

一滴水从发梢落下。

温酒冷冷开口： “陈晓琪，我一点也不介意让所有人知道你们俩的事，你大可以问问姜晨，他要你还是要我？”

姜晨会选谁，两个人都清楚。

女人抓着头发，气鼓鼓地跺了几下脚，走了。这边，温酒慢半拍的泪腺才终于反应过来，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

卿醒拿了纸巾盒，递过来。

眼泪越发汹涌。

“我得去买衣服。”她拉了拉湿哒哒的领口，低声嘟囔。

卿醒示意晚些时候上菜。

从楼上下来，一边就有一家服装店，温酒进去随便挑了一套卡通短袖和牛仔裙，进试衣间换了衣服。

裙子被塞进了袋子里。

她还买了两根冰棍。

“对不起，真的。”

昨晚的情景倒置了。

卿醒把冰棍按在脸上，什么也没说。

重新回到了餐厅，菜上来了，好几个辣菜，全是刚才没看清楚瞎点的，此刻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温酒拿起筷子，自尝恶果。

他没怎么吃，倒是温酒自作自受，被辣的嗓子冒烟，眼泪直流，擦都擦不完，嘴还火辣辣的疼。

“那么好吃？”

卿醒问，明显是调侃她。

泪流满面的温酒：……

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吃饭的间隙，权当聊天，卿醒问起了茵城好看的风景。

温酒想了想，说了一个地方。

“我不认路。”卿醒吐出一句话，表情都没变，“没有安排的话，一起？”

温酒确实没安排，答应当他的导游，又想起来一事：“你为什么不问我刚才的事？”

“你记得我不忌口吃不了太辣，怎么就不记得我不爱八卦？”卿醒抬眸，漆黑的眸子里，像是责备，又像是嗔怪。

温酒一滞，不再说了。

她也不知道姜晨不想活的事，想来是真的，表情里带上了纠结。最终还是拿出手机，去外面打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没事了。”

她说了一句，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还是给卿醒听。

城际植物园。

天光云影，百亩芍药开的正盛。

温酒拿了两个冰淇淋，走进凉亭，递给卿醒一个。

粉色的，草莓味，他以前喜欢的口味。温酒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他现在喜欢什么，万一不喜欢了怎么办，会不会生气。

卿醒没有生气，接过来。

两人坐在亭子里，看花海缤纷，夕阳斜照下，游人如织。

安静地吃完，卿醒打开手机收了个邮件，末了收起手机：“你在这里待了四年，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我跟真真说了，去她那儿。”温酒手里转着光秃秃的手机，低着头，垂着眼睛，又补了两个字，“晏城。”

“我顺路，要载你一程吗？”

对比了一下拿着一堆东西挤高铁和坐轿车，温酒果断选了后者。

她不懂车，但认识车标。

纯黑的奔E，低调奢华，猎豹一样，蓄势待发。

车缓缓发动。

温酒随身的，只有昨晚那个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

她坐在后座，给姜晨发了消息，让他该扔的扔，实在扔不了的快递给辛真，又给辛真发了消息，放下手机。

戴上耳机，托着下巴看过去，前面认真开车的人处在半明半昧的日光流影里，风吹起几缕柔顺的头发，眼神落在了车前的小挂饰上。

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哆啦A梦，天蓝色。

听了一会儿，困意上来，温酒打了个哈欠，很快支撑不住，脑袋歪在了一边，睡着了。失去意识时，脑海里只有循环着的歌词。

How long will I love you？

As long as stars are above you.

一遍又一遍。

醒来的时候，穿城而过，到了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