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晚来风雨急
三人从黑黢黢的密道口拾级而下,转过一个弯方才有长明灯照明。走了约莫一刻钟,又出现一道暗门,其上刻着九阴八卦棋盘,老鸨上前挪动了几颗棋子的位置,暗门徐徐打开。
进门后,那老鸨将脸上的□□撕下,竟是一张妙龄女子的脸,颜如渥丹,清雅如画,眼角一颗泪痣尤显得楚楚动人,与那老鸨判若两人。
她单膝跪那绛衣公子面前,“属下兰叶,拜见少帅。”
两位公子也揭下脸上的□□,面具之下,赫然是白晚珩与白晚忆。而那返回客栈的两人,自是变装过的疏雨和淡月了。
“不必多礼,起来吧。”白晚珩伸手将兰叶扶起。
“这是我妹妹,阿忆,这位是兰叶,潇湘阁阁主,暗桩首领,也是父亲的弟子。”白晚珩简单让两人认识一下。
白晚忆讶然,眼前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竟独自统筹着雪浪在星宇庞大的暗桩集团,心里不由得对她多了些敬佩。
兰叶笑笑,“上一次见大小姐,还是她七岁去天青山的时候,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兰叶明白,此次少主将小姐带到自己面前,便是告诉自己,小姐身份如同少主,日后见小姐如同见少主。
兰叶的笑容尤为温暖亲切,白晚忆也还以一笑,不由得对她生出了许多好感。
屋中陈设,只有一张床,一张圆桌和一架书籍,其上堆积了诸多资料,大抵是收集来的情报,与外面那房间相比,极其简朴。
三人围坐在一张桌前,白晚珩凝重开口:“此次渝中怀氏前来金陵,你可知晓?”
兰叶点点头,正色道,“家主怀桑亲自前来,入城后直奔皇宫,昨夜是歇在宫中的。”顿了顿,又说道,“宫中发生之事我们尚未可知,只是倘若渝中和星宇合作,雪浪……”
白晚珩蹙眉,“我正是为此事而来。”
“这些年雪浪和星宇都有心拉拢渝中,在渝中也都派有使臣转圜,只是怀氏态度一直暧昧不清,此时突然会见星宇皇室,怕是要行动了。”白晚珩手指轻扣着桌面,“纵使星宇军事实力不如雪浪,但若有渝中相助,双方一旦开战,短时间内定无法停战,届时,天下又是大乱。”白晚珩垂眸叹了口气。
兰叶宽慰自家主子道,“少帅不必如此悲观,一切还未可知。”
“宫中可有人来报?”
“未曾,三娘近日才封了贵嫔,怕是皇帝还没有完全信任她;梧桐……昨日忽被调到了御外……”兰叶抬头看看白晚珩,没有再说下去。
白晚珩的眉蹙得更深了几分,“这几日你着手探清楚各处暗桩的情况,告诉他们小心行事,密切注意渝中人士的行踪,宫中再派些精锐相助三娘。”顿了顿,又说道,“让所有人整理手中现有的情报,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有不测,你立刻发信号,带人撤回雪浪。”
兰叶听闻,当即下跪,“少帅!属下是龙骁军的将士,绝不临阵脱逃!倘若真有不测,属下会和所有暗桩一起做雪浪的第一道防线!”
白晚珩脸部紧绷,语气也重了些,“这是军令!”
“少帅!属下……”
“你若不听令,便莫要再叫我少帅了。”白晚珩打断道,语气淡淡,却是让兰叶没有勇气再反驳了。
“是……”
“你不能在此地久留,出去待客吧,免得让人生疑。”
“是。”
三人重新戴上□□,出了密道。兰叶出去待客了,白晚珩和白晚忆自是要在这房中在待些时辰,做些来青楼“该做的事情”,才能躲过星宇耳目,保证万无一失。
拨弄着窗边的风铃,白晚忆好奇道,“兄长,你为何会选青楼做暗桩啊?难不成,是想相看些妾室?”一边问,一边揶揄地笑着。
“虽是青楼,可楼下有茶摊,有戏台,你说这不是个探消息的好地方么?”白晚珩喝着茶,淡淡道。
白晚忆点点头,楼下确有一戏台,供不卖身的姑娘们卖艺谋生,不乏戏子,也是座无虚席。
“兄长,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你刚才不也听到了,若有不测,撤回所有暗桩,这些人,他们为雪浪身入险境,我定然是要护着的。”白晚珩抿了一口茶。
“倘若,护不住呢……”白晚忆下意识地问道,问了又觉得后悔。
“我百万龙骁军,自是为雪浪百姓而生,岂有护不住之理?”白晚珩低头看向茶汤中自己的倒影,勾唇,“若真护不住,拼死,也要护着。”
白晚忆低头笑笑,明知道他的答案,为何还要问出来呢?明知道自己的兄长,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刻刻为旁人考虑,他自己永远是被考虑的最后一个。白晚忆的心忽地抽疼了一下。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位“公子”“醉醺醺”地出了潇湘阁,似乎连路都不识了,七拐八拐,进了一条小巷便没了踪影。
幕间
长明灯照得室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