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神明会出手
沐戈有一种“人之将死”的错觉——经历了撼人心魄的爆炸之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耳鸣。四下无比寂静,令人怀疑自己是不是耳膜受损。直到两三分钟后,世界才一点点回归;沐戈看见一片尘嚣之上,有一个身影正咳嗽着冲下河岸。
“咳咳……”是白泽。
他捞起昏过去的宣赐抱在怀中。方才这么一炸,处于中心的宣赐和玄纪受到了更多的波及,两人都失去了意识。
……奇怪。沐戈感觉有些不对劲,刚刚那一炸的确是奔着宣赐去的,爆炸的位置原本也应该是她才对;然而她倒下的地点,却像是被人推出去了一般,和玄纪差不多远。
只是没有时间容她再多思考,因为更重量级的人物出现了。
有人踩着尸骨而来,身后正是那把朴素却直接取人性命的大剑;此刻,剑身正散发正红色而不详的光芒。沐戈还没搞明白那是什么,更靠近现场的白泽竟然当即拦在宣赐面前,“扑通”一声,在河里跪下了。
“……”他似乎想说点什么求情的话,但畏于对方的威慑,迟迟无法开口。
到底是谁啊?这么大排场。
“——滚。”
一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白泽没有反驳,只是把头埋下去,再低一点就要磕上了。他虽然恐惧这份力量,却也不愿意做出让步。
“……引渡人阁下,”他缓慢说道。“此事吾愿与她一同受罚。”
那位引渡人没有同他多废话,而是扬起巨剑悬在两人上空。只要她一放手,那把剑会将这二人的魂魄连同身躯全部打入永恒虚无之中。
……“那到底是谁?”沐戈环顾一圈周围人的神色,发现只有自己在状况外。
褚翎解释道:“那是引渡人……大荒四主神之一,执掌生。她完全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对手,那把剑号称‘追魂夺命’,她愿意的话,整个冥界全给宣赐陪葬都不是问题。”
“为什么冥界要给宣赐陪葬?”
“因为那把剑下来,大家都得死。”褚翎十分直白地告诉她。
沐戈紧张地观察着引渡人的一举一动。这位神明应该是和欲念之神同一位分的,二者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执棋就没有这么强烈的压迫感,但她那个性也不好相处;只能说,这两神明都非常……特立独行。
气氛剑拔弩张,白泽显然是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不过他那俩孩子还没有准备好。龙渊太阿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忧心忡忡地凝视着战场的方向,很是不希望自己的师父就这么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沐戈突然灵光乍现。有人……不是,有神明是不是还差她一个代价来着?
“——剑下留人!!!”
她无暇顾及这是否是一个陷阱,而是跑到河岸边高举双臂对着引渡人大喊。与此同时,沐戈心里默默呼唤着另一句话:
“你大爷的执棋!!救人啊!”
说时迟那时快,引渡人的追魂恰好在此刻如铡刀般落下,眼见就要为苦命鸳鸯判下死刑。
然而心诚则灵,就在生死一瞬间,那把暂时被人遗忘的骨剑突然拔地而起,冲在两人身前,展开了一道泛着金光的屏障;二者相撞,屏障当即碎裂,却也抵挡下追魂的攻击。
屏障碎开的刹那,骨剑也断成两半。
“……”
这下,引渡人将视线投向了沐戈。
沐戈被那眼神吓得连连后退:“不不不,刚刚不是我干的,我没有那么大本事!”
“哎呀,你这话说得,不是你让我救人的吗?”
众人一转头,发现熟悉的灾星又出现了——执棋正站在河岸旁,饶有兴趣地看向她们:“怎么了?沐戈女士的心声说,让我把这两人救下,我这才出手的。”
“……你要多事吗?”引渡人不耐烦地问。
“你这又是何必!虽然我不怎么阻止你,不过这儿好歹也有一位我的下属,不能叫我白白看着他就这么死了吧。”执棋一摊手,她嬉皮笑脸的气场竟然中和了引渡人所带来的持续压迫感,另场面一时间轻松起来:“就当给我个面子,放心,不会有什么真麻烦的。”
那家伙,总是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真的能说服引渡人吗……沐戈暗自揪心道。
“出了事,你自己收拾。”
“好——好,把追魂收起来吧,那玩意还怪吓人的。”
没想到,引渡人只是“哼”了一声,竟然真的将巨剑撤回了身后。她干脆双手抱臂置于胸前,如一尊大佛般伫立着,像个看客一样静候起事态发展来。
“灾难居然就这么被化解了……”不管怎样,沐戈还是长舒一口气。
“沐戈女士——我实现了对你的承诺,你也该帮我做事了吧?”然而,执棋压根就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神仙,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代价的。她拾起断成两截的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