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镖
时只知偏安一隅,谁还和他有甚交情?往日的情分,便断了吧。”
“良禽择木而栖,难道普天之下,只有他懂得这个道理么?”
叹完,她眼波一转,说道:
“小娘子可是姓舒不错?”
舒鹤后退几步,但听得她悠悠叹道:
“如今的小辈,好不知礼数。竟唤我姐姐了,料想你娘当年,还得喊我一声夫人呢。”
晏竹眸色一动,挥手示意余下的三名镖师拔刀应对。
“去地下代我向你娘问声好,就说曲家十娘,想她了——”
话音甫落,身后的劫匪便上前动了手。
曲十娘擦了擦自己的指甲,轻声道:
“那两名小娘子,我要全的。”
舒鹤探至车内,抓起自己的包袱,却一脚踏空,跌至草丛里。
晏竹偏头避开一刀,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来,将扑过来的几人抹了脖子,转而变了招数,边打边退,不动声色地往舒鹤的方向靠过去。
几名镖师力有不逮,最后仅余一人,被弩箭穿了心口,还不忘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吼道:
“二位姑娘,快跑开——”
晏竹跃身踢开面前阻挡之人,解出剩下的马来,用力一抽鞭子,使它们朝着曲十娘的方向奔踏过去。
舒鹤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精致的苏绣荷包,挥手一散,便见空中被白烟笼罩,叫人看不出方位来。
本欲偷袭的几人突然觉着手脚脱力,还未顾得上反击,便被晏竹手起剑落,取了性命。
舒鹤含着解毒丹,递给晏竹一颗,拉着他的手腕,低腰往山林中钻去。
“诶呦,真真是罪过,今日见了血,又损了好些功德。”
不远处,一个和尚神出鬼没地挡在了二人面前,摇头晃脑地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
晏竹方才杀红了眼,此时已是草木皆兵,提剑便要砍过去。
“鲁莽!冒犯!”
和尚捏起兰花指,故作娇羞地朝晏竹指点过去:
“虽说你是个男儿,可眼下还穿着小娘子家的衣服,怎可如此粗鲁?世风日下,不比以往了……”
晏竹停下手,看着和尚的一张笑面,欲说还休。
舒鹤低声道:
“前辈,我们才在路上遭了匪人劫杀,好不容易使了小手段逃出生天,还望您莫要在此地,同我们拖延时间了。”
“我知前辈是善者,故托信于您。”
和尚颇为意外地看了舒鹤一眼,点着晏竹的脸说道:
“瞧瞧这小娘子,真是机灵,再论你……”
身后传来刀剑碰撞之声,距离他们藏身之处越发近了。
曲十娘的声音绕梁不散:
“此处是谁的地盘?你们想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金蝉脱壳,还差了几百年功力呢。”
“诶呦,好生狂妄。”
和尚二话不说抱起舒鹤,白了晏竹一眼,说道:
“你身手不错,自己跟上来吧。”
他脚下一滑,顷刻间溜出一段距离。
“倘若跟丢了,你只能去给十娘当个端茶倒水的粗使丫鬟了。”
晏竹磨了磨牙,持剑跟上。
舒鹤闭上眼睛,将包袱紧紧抱在怀里,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鼻尖有淡淡的檀木清香缭绕。
和尚抱着她七拐八绕,最终在一处高墙边停了下来。
舒鹤被他放了下来,只见他凭空摸出一雪白的绢帕来,蹲下身子,擦去她鞋上的污泥。
晏竹皱起眉头,截手拿过帕子,取而代之。
舒鹤伸出手,把他们二人拉了起来,环视四周,确认那神出鬼没的曲十娘一时半会儿追不到此地来,才稍稍放下心来,对和尚行礼笑道: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幸得天意眷顾,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前辈便是天乩赐下的机缘了。”
和尚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姑娘好生客气,敝姓陆,单名一个闲字,不过是寻常出家人,赶巧在这里同那魔头周旋许久,才摸出这么一条路子来。”
“今日得缘,见死不救,可是犯了佛祖座下之大忌,因而姑娘实在不必与我客气。”
说完,陆闲想起什么,一拍脑袋,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我且问你,方才拿出来唬曲十娘那玉佩,可是前朝之物?”
舒鹤笑了笑:“前辈认得?”
“亦是道听途说,勿怨我多嘴劝你一句,这东西拿着,不过是个烫手山芋罢了。非但保命不成,在当今世道里,可只剩送死的用场了。”
晏竹慢悠悠地还剑入鞘,自旁插了句话来:
“前朝之物,今上早就下令要悉数处理干净,你还留着做什么?”
陆闲摆出一幅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