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双影一双人(4)
下来的。
来此处落脚那日,她便将玉清昆仑扇封印了,这扇子还是头两日她想生个火,随手找扇子来扇火才想起来的。
她不觉又抿嘴一笑,低下头看向肚子里的小团子,这几日她每日都坐到桃树底下做些针线活儿,不过可惜她现下只会绣桃花,也就只好先凑合给她的小团子绣个桃花肚兜了~
待赶明那大娘再过来时,她再同她讨教一下如何绣个威风凛凛的小兽。
唔,最好是能绣上一只小白龙。唔,先前那花灯上的小青龙也好看得紧呢~
她不觉又弯了唇,手上一下又一下的慢慢拍抚着,忽听一声好听的鸟鸣,接着便是鸟儿振翅的轻微响动,急匆匆地朝她这边冲过来。
这凡间的鸟儿都怕人得紧,鲜少有鸟雀飞得这样低,她好奇地转过头便见一只煞是好看的小东西朝她怀里冲过来,瞧着那劲头儿她都怕它将自个儿撞晕了~
她被逗得扑哧一下笑出来,忙伸手将小毛球接进手里,许是这小东西浑身暖呼呼的,她便恍然觉着心口里也跟着暖融融的。
小东西在手心里打了个滚便欢实得拿小脑袋蹭她,瞧着倒不像受伤的模样,她将它捧在手里仔细检查一番也未瞧见它有伤处,那这小东西因何会撞进她怀里来呢?
她摊开掌心让它自己站稳,它竟也不晓得飞走,一身青翠色的羽毛在灯火光亮里映得闪闪发光,明明从头到尾皆是一身翠色,这羽毛的尾尖偏还带着点隐隐的红,还有这小胸膛上突兀的一撮小红毛,她还从未见过生成它这幅样子的小雀~
她忍不住拿指头戳上那撮鲜红的小绒毛,“你是打哪飞来的?”
它这一身纯粹灵气可不像是凡间所出,倒像是……像是昆仑虚的龙气。
她指尖颤了一下,又慢慢顺上光滑的青羽,昆仑虚距此处不知有多少个万里之遥,又哪里是这小东西能飞过来的。
小家伙许是真累得惨了,软茸茸的小身子直往她指头上靠,她有趣地拿指头再戳一戳它,瞧它这幅不认生的模样,若能留下跟她做个伴倒是不错~
她想得弯起眼,指尖挠上毛茸茸地小脖颈讨好它一下,软着嗓子诱惑道,“你若是喜欢我这儿,不如留下来跟我们母子两做个伴~”
话这般说着倒是当真舍不得这小东西飞走了,她爱惜地拿指尖再摸一摸小脑袋,“加上你,我们也算是一家三口了……”
她不经意地轻吸了一口气,又柔柔弯起嘴角,等她的小团子见到这么个漂亮的小家伙,定然也会喜欢的。
唔,这小家伙不晓得飞了多远的路,也不晓得是否飞得口渴了,唔,正好她也要喝水呢~
她这两日总觉口中又淡又苦,便格外地馋酒,又听人说有了身孕是连茶水都不喝的,是以便想出了个拿酒坛子装水喝的法子,虽说水还是原本的苦,但好歹看着是顺眼的。
往后再有这小东西陪她一道喝这难喝的白水,想来定能更好入口一些~
她想得有些欢喜,回手将小毛球搁到身边石阶上,爽快地够上顺眼的小酒坛子,却猛然被一缕再熟悉不过的仙泽自手中掠过,接着是一声瓦片坠地的震耳脆响,震得她险些浑身一颤。
墨渊气息有些不稳,适才情急之下拽开酒坛的手握于身侧隐颤。
他一赶来便见她拿起酒坛,本以为她竟是在如此作贱自己的身子,此时酒坛碎了一地,才恍然发觉那坛中装的并非是酒,半点不闻酒气。
她怔怔看着碎地的酒坛,明显憔悴的小脸此时尽是苍白,不知是否被他惊到。还有那坛中洒了的水。她是在拿酒坛盛水喝?
他眉心敛得更紧,眼底亦被那一地狼藉刺得发红,一时且恨且怒,怒自己不该留下她一人在屋内,恨自己不该冲动失了理智,竟连酒跟水都分辨不出。
眼前的酒坛碎片越发看不真切,她僵木着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慢慢转头看过去,而后在水雾里看见那道她不知在日夜里见过多少回的身影,此时贪恋的气息近在咫尺,再不是从前她一眨眼便会消失。
她颤了下眼睫,想要起身给师父行个礼,才勉强撑起身子却突然又软下去,下一瞬一双有力的手掌稳稳扶住了她,握在手臂上的温热涌进心口,刹那间掀起惊涛骇浪的疼,连呼吸都难以出口。
她绷着身子缓了须臾,又执拗的跪下去,本想好好跟师父说话,可嗓子却哑的险些发不出声音,“师父……”
他手上紧了一下,又怕握疼了她忙松了力道,此处凡界是何时节他并未留意,只觉无风亦是周身寒意,况且她穿得这样单薄。
他随着她半跪在地上,不觉间开口便沉了语气,“起来。”
她未抬头也就没能看见他眼里的疼惜同入耳的语气一样沉重,她不自主颤栗了一下,想缩回被扶握着的胳膊,可那双手掌实在扶得太过稳固,便像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开手,便像临走前她听见的那句,不论如何,他都会留住她跟孩子……
不论如何……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