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寻宝
转头朝他看,一双澄澈的明眸里尽是狡黠,也不知小脑袋里又想到了什么。
她正暗地里替父神惋惜着这儿子到底是不如夫人来的贴心,对上师父意味深长的眸光便是一噎,忙心虚地清了清嗓子,顺口打个岔道,“咳,师父何时教十七用这封印的术法?”
他深深瞥一眼故作认真的小脸,复将画轴仔细卷好,“十七想何时学。”
她瞧见师父又捡起了一副新的也跟着凑过去看,一边看一边不忘谨慎地问一句,“这封印当真在外头解不开?”
在自家的后院里离家出走已是说不过去,这封印若再能被随意打开岂不更没意思了~
眼前展开的画上画的是父神同母神,这回的父神倒是有正脸的,唔,好看归好看,却也到底不及师父生得俊美!且这画怎地也没将小团子师父画上去?真是可惜!
院中的丹桂被山风吹得花瓣落了一重又一重,宛若主人家无言的盛情。
屋里的白浅上神又皱着眉头暗自咂了咂嘴,委实觉着父神同母神定然是不够疼爱她师父,全然忘了半月前他们家的小十九还因着爹爹给娘亲作画没有将他也画进去,气得一个人吃了一碟子的醋溜圆子。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没想到,母神设下的结界竟是连父神都破不开!师父又伸手去够案上的竹简,她好奇地转过头再问一句,“师父也破不开?”
师父自竹简上抬眼朝她看来,看了她几瞬才应了一声“嗯”,且还应得颇有些欲言又止,想来定是师父破不开这结界也有些不好意思~
唔,真是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还有师父也破不开的术法!
她心照不宣地抿嘴一笑,随手也去捡起个瞧着颇为精致的小画轴,一边美滋滋地回上一句,“一会儿再学,不着急~” 一边摊开只有手掌长短的画卷,接着便是浑身一僵,脸颊腾地烧起一片火热。
托着她家夫君的福,于那方面的学问,自成亲这百余年来她委实是通晓了不少,以至于眼下这画上的人虽都着了衣衫,她也还是一眼就瞧出了这画上画的是什么!只是,师父不是说此处是母神离家出走的地儿?父神又进不来,这怎地还会有……
且这作画的笔法……怎地同父神的画像有些像呢!这该不会,该不会是母神画的吧?该不会,该不会是母神画的自己同父神吧?!
她陡然又是一僵,登时连脚趾尖都要起了火,手里攥着的绢布也变得烫人,连眼睛都僵得不知该如何挪动才好,艰难地吞了下口水才呐呐出声,“师,师父……这,这是……”
他手中的竹简是母亲誊抄的一部农经,如今再看,当真是宛若隔世一般,便也未留意到小狐狸手里的东西,闻声回头不禁眉心一跳,再看向红透的娇颜,亦觉耳根发热。
他的小娘子平日里说粗心是真的粗心大意,可有些时候却又极是细致,想来定是看出了这画的不同寻常,却不知母亲同父亲的作画手法向来是相似的。
未免她的小脑袋再东猜西想,他微抿一下唇,“父亲画的。”
踏实的嗓音入耳她才总算松了一口气,不想松到一半却又是一噎,愕然地猛抬起头看向师父,父神画的?父神画的他同母神??!
他应完才觉出也不大妥当,眼下再被小狐狸这般盯着便更是有些不自在,且紧紧盯着他的瞳眸里还清清楚楚地写了旁的意思……也亏得她这小脑袋里能想得出。
他到底是禁不住抽了下嘴角,“不是。”
白浅上神愣愣地跟自家师父对望了好几瞬才敢踏踏实实地松下一口气,再看回手里的画布时总算是没了心理负担,这会儿也才瞧见这画上的男女确是半点都不像父神同母神呢,唔,方才真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父神是有……咳!
唔,不过话说回来,若真是画了下来……咳,倒也没什么,左右也没画旁人~倘若师父也,咳~真是羞死人了!
唔,不过倘若师父真的想将,咳~那可定要藏好了才是!
捧着画卷的小狐狸兀自绕到桌案后落座,俨然一副要认真研习的模样,小嘴也弯得美滋滋的,全然没了方才的害窘模样,他深深地瞧一眼看得旁若无人的小脸,复垂眸也捡起一卷新的竹简,须臾又不禁轻勾了唇,昨夜他该先过来一趟才是。
……
夜幕不知何时垂落,皎月清辉漫上窗台,白浅上神委实是看得入神,连案前她家夫君新添了烛火也不知,直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上她的胳膊,轻低的嗓音缥缈入耳,“去榻上看。”
她没知没觉地点点头,一边又将画轴展开一截,一边顺着手臂上的力道起身,又由着拉她的人将她带到榻上。
地下的小椅到底是不如榻上来得舒坦,且师父也跟她一道上了榻还将她揽进了怀里让她可以靠着,她舒服得又往踏实的气息里拱了拱,手里攥着的看完一边的绢布索性摊开搁到榻上去,这卷画轴瞧着虽短小,没想到看起来竟是长得紧,且这画得惟妙惟肖的小人儿委实与寻常的春.宫图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