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
她知道陆宗砚轮休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些她不认识的装备出门一整天,不过今天是她第一次在周末碰上陆宗砚要出门。
她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单纯的不想一个人待着。
注意到少女赤足站在木地板上,陆宗砚躬身拿了双新的室内拖给她穿上,“地上凉。”
“去丰山露营。”他撑着膝盖和她平视,“去换身合适的衣服?”
听到要去远足,少女的细眉高高挑起,她弯着唇,趿着船一样大的室内拖往衣帽间跑,期间还因为走的太急被自己绊得摇摇晃晃,像只兴奋莽撞的幼猫。
陆宗砚的衣帽间又大又整齐,从上到下,从左往右依次陈列着当季的常服礼服和各种配饰,每隔一个月会有管家专门来为衣柜换新。
夕颜来了之后,陆宗砚让人在衣帽间最里边的位置为她也辟了两套新的立柜,摆放的方式和他的类似。
想着陆宗砚的穿搭,夕颜给自己也找了一套黑白色系的连帽衫和一双深色的运动鞋。
出了衣帽间,陆宗砚瞧着少女的穿搭,无声摇了摇头,自己走进衣帽间帮她拿了一件鹅黄色的冲锋衣,“山里风大,亮色的防丢。”
衣服给她拉好,他又递给她一个带定位的手表,“到了不要乱跑,山里信号不好。”
夕颜乖乖地点点头。
一切准备妥当,二人一起到楼下车库,陆宗砚换了一辆大型的越野车,后备箱里塞得满满当当。
坐上路虎揽胜的副驾,看着车子的长灯劈开混沌的冬雾,夕颜莫名觉得心底好像也被开了一盏灯。
无需问既往,只论当下和眼前。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丰山脚下露营中心的停车场。
雾气渐退,阳光透过茂盛的枝桠洒下一片金粉。
陆宗砚拉下露营车将帐篷食物桌椅之类的装车,看到夕颜眼巴巴地站在一侧想帮忙,陆宗砚将保温毯的背包递给她,“你拿这个。”
走过一段林间路,跨过一座小木桥,夕颜跟着陆宗砚来到了林侧一片开阔的草坪处。
冬霜被阳光照成金色露珠,挂在草叶尖尖摇摇晃晃,眼前有潺潺流水冲刷过薄薄的碎冰,远眺而去,深灰浅灰的山和树影影绰绰,有林鸟轻鸣着飞过。
一切都安静而又悠远,好像万事万物都被隔绝。
夕颜站在溪边静静深呼吸了好几口,忽然觉得心情轻快又安静,好像回到了小时候跟父母去山上药田采药的日子。
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不用被母亲逼着背书,也不用观察着父亲的脸色说话。
大人们忙着自己的事,她拿着一个小板凳坐在白杨树下安安静静地看云和麻雀。
看到陆宗砚动作利落地将铝合金蛋卷桌、克米特折叠椅、食物和帐篷一一拿出来,夕颜迈着小碎步哒哒哒跑到他面前,“我可以做些什么吗?”
陆宗砚将松木收纳盒递给她,“麻烦我们夕颜同学把这些食物调料分分类摆放到收纳盒里。”
夕颜领了活便坐在一侧的椅子上一边安安静静地分类,一边看陆宗砚动作熟练地扎帐篷。
白底四条黑臂纹的冲锋衣袖口被拉高,露出男人肌肉线条明显的小臂,他半弯着腰,先将防潮垫快速平铺在营地装设的木制帐篷台上,然后又抖出牛津布的帐篷平铺拉好。
四根长地钉被扎入泥土后,男人抬脚用力踩下,深黑色的裤子整齐地束进牛皮马丁靴,一双修长的腿在动作间格外惹眼。
扎好天幕,他又把木炭在篝火盆内堆成小山的样子,打火后轻轻一扇,无烟炭便被点燃了。
脱去一身精英装扮,此刻扎帐篷点篝火的陆宗砚接地气的好似在这山间独自生活了无数年。
陆宗砚这边做好基础设施的搭建,夕颜也做好了分类。
两个人相视一眼,陆宗砚将保温野餐篮放在二人椅子中间的小桌板上打开,里边是还温热着的三明治。
他没有多言,冲夕颜扬了下下巴,夕颜便自己拿起早餐开吃。
陆宗砚则沉默着舒展开修长的身体,躺进椅子里,闭上眼睛,听着风和树叶的声音,听着流水的声音,还有篝火劈里啪啦跃动的声音。
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却都很默契地独占一椅,安静地感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太阳缓缓爬上林梢,周遭鸟雀的声音愈发活跃。
夕颜觉得自己脸被太阳照的暖融融的,她悄悄睁开眼睛,恰好瞧见一只白色的鸽子掠过金色河面,落在她手畔的桌子上,啄食里边的面包。
“鸽子!!”
她轻呼一声,又蓦地捂住嘴巴,不知是怕吓到了鸽子,还是吵到陆宗砚。
陆宗砚闻声回头,眯着眼睛看到少女满眼兴奋地看了他一眼,又紧紧地盯着那只自来熟的鸽子。
他低低地笑了声,从冲锋衣口袋里摸出常备的小麦粒,对夕颜说,“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