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
转身离去。
“阿兄去何处?”
“出去逛逛,你不是来看李延年的吗?”李广利朝后摆摆手。
殷陈对他这突然的转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惊澜此时恰好唤她,她应了声,走进后院。
李广利靠在金霞市市墙边,踢飞脚边一颗石子。
“诶,这不是李家兄弟吗?怎么最近不到胡姬馆来了?”一个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手执便面,容颜艳丽。
李广利看女人一眼,调笑道:“这不是最近没钱吗?”
“嘁,没钱你就去问你阿弟拿呗!诶,说起来你那位阿弟生得极好,若你能带他到馆中去,我可以不收你的钱。”女人走近他,手抚上他的衣襟。
李广利看着她那张脸,嗅到她身上浓重香气,忽然有些厌恶,推开她的手,“我以后不会去了。”
女人便面挡脸,笑声刺耳尖锐,“没钱就没钱,说得这么高尚。”
李广利目光阴鸷俯视她。
女人被他的目光震慑住,颊边笑容凝滞,讪讪退后两步。
李广利用力拍胸前的衣襟,仿佛要将女子留下的气味拍去。
后院中,李家班子的乐师们正在台上演奏,殷陈和李惊澜坐在台边,撑着手看着李延年授琴。
他站在边上默默听着琴曲,听到错音时不立时纠正,而是待一曲终了,在琴谱中指出错误的那一段,让乐师反复弹拨那一段。
乐师如此被教导几次,又弹了一次,果然便不会再出错。
李延年颔首,“错误的地方记得多练习几次。”
“多谢班主。”少年含笑看他。
他的教授方式和殷川很像,殷陈看着少年的侧影,想起从前殷川一遍遍教自己抚琴。
那时的她十分不耐烦,总是抚上一两次便耍赖,拉着阿翁的袖子可怜兮兮撒娇,不再认真练习。
殷川无奈,坐到她身边,与她同奏。
殷陈抬手按弦,殷川随意拨弄琴弦,奏出一曲自己谱出的琴曲。
义妩看着父女二人,摇摇头,“阿川,不可再如此宠溺她了。”
殷陈摇头晃脑,“阿母说甚,我和阿翁可没听见。”
义妩被她无赖性子弄得哭笑不得,过去揪揪她的小脸。
“姊姊笑什么?”李惊澜注意到她嘴角笑意,凑近她。
殷陈反应过来,“想起我父母了。”
“是给我取名惊澜的殷家大人吗?”
“嗯。”
“姊姊的父母一定很爱姊姊。”李惊澜浓长的眼睫下澄澈的黑眸闪着柔和的光。
“嗯,他们很爱我。”殷陈笑着点头。
李惊澜又拿脸蹭蹭她的脸颊,咯咯笑着,“殷家大人给了我名字,姊姊又救了我,姊姊是天下最好的姊姊。”
李惊澜温软的肌肤让殷陈微微怔愣,这样的语言逻辑更让她哭笑不得,道:“惊澜今后还会遇到更多人,怎么就确定我是天下最好的姊姊?”
李延年侧目看到李惊澜挤在殷陈怀中,两个人细语笑闹着,他教授完,抬步走过去。
“惊澜说甚呢?”
李惊澜抬头看他,故意卖关子,“这是我与姊姊的悄悄话,不能告诉次兄。”
李惊澜好动,她想给殷陈抓一把放在案上的果子,回头时,殷陈的伤臂正好被她一肘击中。
李惊澜立刻反应起来,抓着几颗果子坐在边上手足无措,大眼睛中闪着泪光,“我竟忘了姊姊有伤,对不住姊姊……”
“可要紧?”李延年看到她微蹙的眉头,关切道。
“无碍。”殷陈松了眉头,看向兄妹二人,“不必紧张。”
李延年拉起李惊澜,将她手上的果子放回盘中,温声道:“惊澜 我带姊姊去处理一下,你去找阿母说一声。”
李惊澜猛点头,又委屈巴巴带着歉意看向殷陈。
殷陈朝她挑眉,笑道:“惊澜再如此撅着嘴我可真有事了。”
李惊澜听了这话破涕为笑,转身去寻阿母。
李惊澜离开后,殷陈才皱眉嘶了一声。
李延年将手伸到她面前,少年指节修长,因抚琴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我还没脆弱到这种地步。”殷陈没有搭上他的手,自己站起身。
李延年俊眉微挑,引她往房间去。
走到偏房中,李延年拿出药箱。
殷陈坐在席上,“我自己来罢。”
李延年自药箱中挑出一个陶瓶递过去,“姊姊为何如此疏远延年?”
他那漂亮得叫人沉溺的眸子溢出些委屈,殷陈无奈道:“只是伤口有些难看。”
李延年眸中倒映她的影子,“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殷陈只得捞起衣袖,臂上绑着的布条子已经渗出些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