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前世他并未就此事与她说过太多,她并不十分了解。
但既然走的是夜路又不惊动府卫,那便必定是不能拿上明面说的说的事,自然越隐蔽利落越好,断没有大摇大摆偷个人出去引人来查的道理。
这场会面前世不曾有过,她也不清楚她此刻拒绝是否会影响日后诸事,但她清楚一点,那就是她不想他因为她而冒哪怕一丁点误事的风险。
清坪坊与他,她都不愿牵累。
思及此,她断开最后一丝踌躇,催促他道:“大人您快走吧,再过会儿查夜嬷嬷来就不好了。”
归遇却巍然不动,看她许久后移目越过她肩头,看向被风雨打得哐哐作响的窗牖,“除开所有考量,我只问你,随我走,你想是不想?”
师辞没有犹豫:“想。”
归遇视线落回到她身上,胸口凝起的一股气似乎瞬时散了。
继而腾起一片炽热,稍一顿,他将手中折扇递向她,随意道:“拿着。”
“这......”师辞懵怔又惶恐。
他的这把折扇,能攻能守,世间仅有,他素来宝贝,竟然这么草率地就给她?
她连连摆手,连带着脑袋一起摇:“这太贵重了,再者我也不会武,拿了也无用,还是大人收着吧。”
见她面上惊惶又语如连珠炮,归遇唇边噙笑,竟然拿那扇敲了下她的额头。
十分自然,像前世习惯了的那般。
然后,双双顿住。
师辞捂着发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大人?”
归遇收笑,手臂僵悬在半空,喉头莫名发紧。
他稳了稳心神,解释道:“纪允平知道这是我的扇子,在你身上他便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你。”
顿了顿,语调放缓,慨然许诺:“最晚三日,我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地脱身。”
说罢,他将扇子再往前递去毫厘。
师辞却没接。
她滞缓地盯着那扇,心中混乱一片,冷不防开口:“大人扇面上雕的鸟儿与我曾喂养过的一只有些像,大人可知它唤作什么?”
把话问出来,她抬眼紧盯着他,眼中湿润都写作倔强。
归遇心口刺痛,紧抿的双唇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但——
“不知。”
并非有意而是当真不知,但话说出来,心间空落落的,仿佛他理应知晓。
师辞听闻,登时泪如泉涌。
急忙背过身去,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擦着,暗地叱骂着自己。
在期待什么!
他不过见你脑子笨想不明白他的打算,随手敲你一记罢了。
她一个死而复生已是奇闻怪事,他又怎会同她一样。
打住不切实际的幻想,师辞泫然回眸,告诉他:“白果,它叫白果。”
她的每一次抽噎都仿佛击打在他心上,他听出了她的失落。
他让她失落了。
为什么?
怎么能?
他不该的。
莫名的愧疚几乎要将他溺毙,手像不受控一般伸向前,却又在将要触及她肩时停住。
本能与理智缠斗半晌,到底是收回了手。
稍一迟疑,他的声音响在她身后:“往后我会记得,你养过一只唤作白果的鸟。”
无论语调还是音量都温柔得陌生,他却意外地不排斥。
摸出一方帕子,递上前给她:“莫哭了。”
夜雨澎湃,一如江海之上的汹涌波涛,拍岸又离岸。
*
怔坐良久,不知东方既白。
师辞抱膝蜷缩在床角,定定盯着被上那把熠熠闪着金光的折扇。
反复思忖着归遇临走前的场景——
他耐心地问起她有关白果的故事,她便一一同他说了。
说到最后,她早就不哭了,眼睛却红肿不堪,正后知后觉地赧然,他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直直地将折扇扔进了她怀里。
那扇骨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极有分量,她才举一会儿就手酸得紧。
偷偷换一只手拿着,背手去身后甩一甩舒舒筋骨却被他瞧见了,疏朗的眉眼间霎时多出几分笑意。
他在嘲笑她。
意识到这一点,师辞抿唇,心道这要是前世,怎么着她也得与他斗上两句。
“大人,时候不早了。”
听懂她赶人的言下之意,归遇心间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
微微颔首,他说:“早些休息。”
师辞别开视线,低低地“嗯”了声。
他随即不再多留,提步往门口去。
只是临近门扉,却又回身,没头没尾来了句:“谁教你的?”
师辞目不露怯,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