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等上了候在府外的马车。
趁师辞刚坐稳不设防,东羲身子一歪,竟然径直滚进了师辞怀里。
毛绒绒的脑袋在她腿上拱了几下,等躺正位置,小公主捂着嘴偷笑道:“姐姐身上又香又软好舒服呀,让东羲躺一躺可好?就一小会儿!”
师辞十几年未曾与人这样亲密,一时哑然,但瓮声瓮气的童声,到底是将她心底的空芜驱散些许。
她轻轻点了点头,对着怀里的小姑娘温婉一笑。
东羲也笑,娇声说道:“不知怎的,第一眼见到姐姐就觉得亲切,要不是行朝哥哥抢先一步,我都想将姐姐带回宫里去了。”
前一句才说完,却又立刻摇摇头,自己否定自己:“还是算了,姐姐生得好看,舞又跳得好,被我父皇见着可就麻烦了。”
边说着话,边抬起师辞的手臂一上一下环住自己,十分满足地眯了眯眼,“还是行朝哥哥那好啊,到时我想姐姐了,还可以趁请教功夫时去看看姐姐。”
师辞听闻却怔了瞬,脑内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稍一迟疑后问道:“殿下方才是提及了......陛下?”
东羲点点头,好似并不意外她会问起这个,伸手摸了摸师辞身上的月华裙:“我也是到了王府看到姐姐的这支舞才想明白的,汝阳王这老奸贼,真真是坏透了。”
小公主语气愤慨,一听这事就不简单,师辞不由担忧凝眸。
“姐姐有所不知,”习惯了察言观色的东羲这会儿难得松懈,手中圈着一丝师辞的头发,无意识地揉搓把玩,将她所知道的细细讲来,“我父皇还未登临大宝时,府上曾有一位叶姓舞姬。”
“听宫里以前在王府侍奉过的老嬷嬷说,叶氏当初正是披月华踏薄冰以一支祈福舞入了父皇的眼。她是奴籍,在王府也没有正经身份,可偏偏就是她,最得父皇喜爱。”
“我母后孕中三月时,那叶氏也有了孕。她惯来身体强健,胎一直安得十分好,可就是生产时难产,煎熬足足一个昼夜才将阿弟生下来,可她自己产后血崩,终是没能救回来。”
大公主扶华与大皇子扶康,确是在同一年先后降生,可是......叶氏?
师辞惊愕:“大皇子的生母不是贤妃娘娘?”
东羲摇摇头,解释道:“宁王府时,现在的魏贤妃当时的魏夫人曾秘密替我父皇挡过一刀,贯穿伤在腹部。后来伤是痊愈了,但却绝了她孕育子嗣的可能,多年来父皇对她一直心存愧疚。”
“后来阿弟出生丧母,我母后忙于照顾早产虚弱的我,焦头烂额也无心再多顾一个,于是母后便向父皇请示,请求将阿弟记在魏氏名下抚养。父皇不知出于何故,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之后更是顺水推舟让魏夫人一手操持阿弟的满月宴,故而许多人都以为大皇子的生母就是如今的魏贤妃。”
乍然听闻这样一桩宫廷秘闻,师辞略微沉默,反而东羲坦然笑道:“自姐姐被汝阳王设计献舞的那一刻起,姐姐便注定是这局中人了,早晚都要知道,没什么听不得,姐姐宽心就是。”
话落,立即又回归正题道:“说来奇怪,叶氏虽说出生卑微,但到底是父皇长子的生母,不至于留不下一点记录,可事实上,自她入府一直到难产而亡,除了原来王府里的人,竟再无人知晓她曾经存在过。”
“父皇待她的态度也很奇怪。说在意,偏不给她名分,说不在意,却又在她死后一刻不停地搜寻着能同她一般起舞的女子。想必汝阳王也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知父皇在寻这类的女子,却不知叶氏那段往事。”
说到这,东羲看向师辞,皱眉道:“我虽未看过叶氏跳舞,可姐姐的舞艺俨然登峰造极,我想断不会比那叶氏差,更遑论姐姐你还生得这般好看。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再由有心人去向父皇一提,到时父皇一定会动念让姐姐进宫去。”
师辞攥着自己裙边的手微微收紧,脸色不受控地泛白。
东羲还在继续说着:“若是旁的人倒也罢了,偏偏与姐姐你......的是行朝哥哥。到时君臣相争生出嫌隙,会生出什么祸端可就难说了。此法,着实阴毒。”
归遇这人,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内心却比谁都倔,认定什么便绝不会轻言放弃。东羲这话,不无道理。
虽然眼下她与他之间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情意,可别人不知道啊。
尤其纪允平,在他眼中,光是那把折扇就已经足够暧昧。
人都道纪允平贪酒好色,是个一无是处的闲散王爷,眼下看来,却是大错特错。
或许一开始他确只是贪图她的颜色,可当他知晓她与归遇的那层说不清的关系,他想要的,便再不是简简单单收用一个女人了。
他之所图,十之八九是想借天家的手,将眼前与他作对的归遇除去。
师辞艰难舒出一口气,面色更白三分,心中一阵阵后怕。
东羲见状,不由安慰:“姐姐别想太多,当时姐姐